玄瑾沉默着,宛若熙也不说话,用真诚的目光望着玄瑾,好半天,还是宛若熙先开口。
她扯了扯玄瑾的袖子,让玄瑾抬起头来,这才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大月国唯一的公主漪若熙。”
“大月国公主?”
玄瑾似乎并不相信。
宛若熙拉过玄瑾消瘦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间,神秘兮兮的说:“这里,原本有颗代表大月国血统的朱砂,现在被药物遮掩了而已,等你平安出去,我便以大月国公主的身份见你!”
她的目光很真诚,没有丝毫戏谑之意,玄瑾非常震惊,怪不得她行事与别人不同,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尊贵之气。
“好了,现在归你说了。”
宛若熙的语气很轻松,其实,她的心里比玄瑾还要紧张,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说‘千万不要是奕风,千万不要是奕风!'然而,事实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而且,极度讽刺。
“是王叔!这些年,一直是他暗中照顾我,才得以苟延残喘活到至今。大概是这个原因,太后才不至于痛下杀手。”
宛若熙脸色渣白,她紧咬牙关尽量不动声色,只是握着木匣子的手指关节泛白,胸口急剧的起伏。
“姐姐,你怎么了?”玄瑾看到宛若熙眼中的雾气,还有那失望的眼神,关切的问。
宛若熙微微一笑说:“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太后已经动了杀心,而我今天就是来替她办事的,这颗‘假死药’你现在就吞下,到了夜里就会发作,一定要让外面的人听到你痛苦的声音闯进来,然后想办法将我的名字说出来!”
“姐姐,这是为何?”玄瑾茫然的望着宛若熙。
宛若熙笑的有些勉强,声音极轻:“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们,都不用在这深宫带着面具生活了。我好想,做回真实的自己。”
龙吟宫寝殿的红瓦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鸦,聒噪的破着嗓子喊了几声,被德海拾起一块石头赶跑了,这个萧条的季节,听到老鸦的声音,总让人心头发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安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神色忧郁,他循着那些岗哨望过去,发现今天侍卫长徐凯天不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怎么可以擅自离职,亲王不是要他寸步不离皇上身边吗?
“你,过来!”
德海招招手,叫一个侍卫过来。
“你们侍卫长呢?”
“回公公,侍卫长从今天身子不适,身上冒冷汗,估计到了晚上才能过来!”
“混账东西,都到了什么时候,还用身体不适来堵塞,去,让他立刻给杂家滚过来,皇上这里万一有个什么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那侍卫立刻转身跑了。
而适才这一切,被宛若熙听得一清二楚。她大概猜到了是他,不过,今天来看,是足以证实了。昨天,她就派小安子去查彩儿的来历及家庭,知晓了彩儿进宫前已下聘一位守城的兵士,后来,这个兵士被调到宫里做了侍卫长,彩儿一年后进宫的,所以她猜想,和彩儿在一起的,一定是她的未婚夫,龙吟宫的侍卫长徐凯天。
“德海公公,在训斥什么人啊?瞧把你气的。”
宛若熙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走出来,顺手又关上门,随意的问着。
“让宛大人见笑了。只不过是个侍卫长,没来当值。”
“侍卫长?哦,本官记起来了,是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吧!那么年轻,就已经是侍卫长了,公公,您可真会提拔人。”
宛若熙笑了,笑容很甜美,德海眼前似乎一亮。她的脸上那么纯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心计,那双眼睛直视着你,根本不需要你防备。
德海公公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说:“杂家那里有提拔人的权利,还不是在一次狩猎中救了被受惊的马差点摔下来的皇上,而赏封为侍卫长的。”
“本官说嘛,看他就是跟普通侍卫不一样,像是练过武的,体魄强健,行走稳重,若不然,还真是降不住受惊的烈马。”
宛若熙东一句西一句似乎是随意的拉家常,德海公公也没了戒心,附和的点头说:“是啊!有一次夜里来了刺客,身中数刀,若不是那小子命大刚巧被亲王撞见,否则保不准没了性命。”
“呵呵呵呵,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指的就是这种人。好啦,本官要回去了。哦,对了,公公没日没夜的守着皇上,别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被宛若熙牵挂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德海当即感动涕零,连忙哈着腰说:“多谢宛大人惦记,为了皇上,杂家这把老骨头还不会腐朽。”
估摸着徐凯天大概要过来了,宛若熙也离开了。
错过德海的身侧,宛若熙目光倏地冷冽,不,应该说是冰寒,又是亲王,她越来越发现,好多事似乎都与他有着间接的关系,到底是无意,还是别有用心!
玄奕风,你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不能骗我,不要骗我!
徐凯天勉强过来了,走路有点踉跄,感觉双脚踩在棉花上,灵魂也抽离了身体似地,根本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宛若熙二人。
跟在他身后的小侍卫眼尖,赶紧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边让路。
“你就是德海公公口中的侍卫长?”
宛若熙站在他面前,凌然的望着他,小侍卫赶紧扯了扯徐凯天的袖子,他才恍惚过来,愣愣的点点头。
“看着你挺面熟的,是京城人?”
“大人,侍卫长是京城杏花村的人,跟小人是隔壁邻村。”
“你是杏花村的?”宛若熙突然声音充满悲凉,喃喃道:“彩儿也是杏花村的,可惜,她却为了一个该死的不负责任的男人而香消玉殒,唉,既然你们是同村的,有时间到本官住处将她的一些遗物收拾了,有时间捎给她的家人。本官事务繁忙,又不敢见她家人肝肠寸断的难过,正想着要派小安子去,还好遇到了她的同乡。哎,要是亲王在,或许还有救,可惜啊。”
徐凯天听到彩儿的名字,身子晃了晃,差点昏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充血,盈盈有泪光。
“嗯。有时间的话,记得一会儿来取。毕竟,已故人的东西放着,到了晚上总让人觉着阴凄凄的,若迟了,我怕芷兰那丫头看着伤心都烧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