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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信子的专属记忆 (1)

“情!小心啊——”落落没来得及阻止冲进足球场的悯情,这时候一个被踢飞的足球往悯情的方向直击而来!

砰!

足球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悯情的脑袋……

91童年阴影

“啊——”想到这里,悯情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痛得她无法想下去,痛得她捂着脑袋蹲下身子!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我带你去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吧。”荧荧小心翼翼地扶起悯情,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被小自己四岁的男孩牵着手走,竟然让悯情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醒来后的她,觉得妈妈不是妈妈、爸爸不是爸爸,但这个孩子却像自己亲弟弟一样。

荧荧把悯情带到一座废置的平房。这房间仅建了一层半就中途停工,小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玩躲猫猫,但据说这里风水不好,在建设过程中多次发生意外,成了附近的孩子们探险的“鬼屋”。

“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在这里玩躲猫猫,中途突然电闪雷鸣终止了游戏,落落当时以为我已经回家了,是你把困在里面的我救了出来,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吗?”

这件事对于荧荧来说,是一个重大的童年阴影。

当时天气非常不好再加上这里传出过闹鬼事件,荧荧吓得大哭大叫,那一次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当悯情出现的一刹那,他就好像重生了一样。

其实荧荧是很喜欢悯情的,他之所以一直和她斗嘴唱反调,一来是因为大家都对悯情太照顾了,他要显得自己是特别的;二来是因为如果彼此相处得太融洽,那么一旦分离就会无比难过。

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远。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都是有期限的。

悯情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这个像恐怖片拍摄现场一样的房子。因为阳光照射不到,在里面呼吸的第一口空气,冰冷得如寒风刺骨。

里面太阴森恐怖了,悯情无法记起以前的事,她甚至连眼前的东西都几乎看不到。

荧荧看得出悯情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于是带悯情直接走上阁楼。

来到了阁楼的一个小房间里,荧荧打开了一个快要长出蘑菇的木柜。

“我当时躲在里面出不来了。”自从那次之后,荧荧再也不敢来这里玩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里面的。而且大家都说,游戏终止后所有人都离开了,落落也和你一起回了家的。”

关于这个问题,荧荧从来没有问过悯情,因为他怪不好意思的。荧荧曾经拜托落落问悯情,但悯情总是只是一笑置之。

“你问一个失忆者这么深奥的问题,我怎么回答啊?”悯情斩钉截铁地回答。

荧荧沮丧地低头不语……

荧荧觉得自己太操之过急了,悯情怎么可能记得这么多事,就算她记起以前的事,也是小谨或者落落的事吧,而过去的自己在悯情心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过,我想那就是心电感应吧!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亲人有危险啊!”

悯情的话让荧荧心里泛起了阵阵甜意……

92最后通信

“你以后叫我姐姐怎么样?”悯情带点命令式的口吻说。

“嗯!”荧荧猛地点了点头,撇过脸不让悯情看见擦眼泪的他。

呵呵!悯情悠然自得地摸了摸荧荧的脑袋,虽然以目前的状况看来,这个弟弟明年的海拔绝对超越她,但她现在觉得,荧荧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弟弟了!

离开“鬼屋”之后,夏夕已经等得不耐烦,打电话来催促她回去了。今天恐怕没时间回家整理东西了,还是改天再说吧。挂了电话后,悯情突然想到电话里面会不会有留下她以前的记忆?例如照片、备忘录、短信之类的。

悯情仔细翻查,结果,在发件箱里面的第一条短信,就把她震住了。

“我有话跟你说,今天晚上七点在小区公园的秋千架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收件人:“落落”

这是在她失忆前发出的最后一则短信,也是在意外前的晚上。

悯情绞尽脑汁也记不起那个晚上她为什么要把落落叫出来,更记不起她跟落落说过什么。

但这些问题,只要问落落就能迎刃而解了吧。

翌日。

第二天中午,悯情去落落的教室把他叫了出来。

他们来到了学校的楼顶,烈日当空,这是出院后悯情和落落的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把电话递到落落面前,让他自己看短信。

落落看了短信的内容和时间后,猛然一惊!让他惊讶的是,这条短信居然是出事前一天发出的;让他更惊讶的是,他根本没收到过这则短信!

难道是没有发出去吗?

那是一个严寒的雪夜,落落顿时惊醒了……

落落知道,悯情一定是等了他一个晚上才会发高烧的。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我找你有什么事。”在落落面前,悯情有点害羞地低声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落落比任何人更想知道,他比她更想知道一千万倍!

落落把手机递回给悯情,沉默了片刻,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有收到这条短信,所以那个晚上根本没有赴约。”落落心里感到无比悲愤,可是不能在悯情面前表露出来。

“哦。原来你也不知道啊。”短信的状态是成功发出,悯情以为落落一定知道,这答案不禁让她很失望,“对不起,突然把你叫上来,我先回去了。”

悯情突然变得对落落非常客气和冷淡,这样却让落落觉得非常难过。

不但她对他陌生,他对她也觉得很陌生。过去的八年里,落落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即使和悯情吵架了,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悯情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落落的身影。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过目即忘的路人甲。

93深思熟虑

落落看着悯情静静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不断地在呐喊,希望她能够回头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落落知道,无论心里有多想说的话,不说出来对方永远不会知道。在悯情握着铁门把手,正要开门离开的时候,落落终于鼓起勇气把她叫住。

“请等一下!”落落连忙跑了过去,冲动地问,“那个晚上我没有出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第二天为什么也没有骂我?”

换作是以前的悯情,别说等一个晚上,等十分钟她就会大发雷霆了。从小学开始就这样,只有落落等悯情的份儿。

“我知道的话就不用来问你啦。”悯情朝落落苦涩地笑了笑,转身走下楼。

落落想再次把悯情叫住,可是找不到借口,而且悯情仿佛一秒也不想再逗留。

刚知道悯情失忆的时候,落落确实不想隐瞒真相,打算把过去的一切全部告诉悯情。但是,在这一个星期里,他考虑了很多,觉得很彷徨,这样做的话对悯情真的有帮助吗?或者如她妈妈所说,让她忘记一切重新生活,才是她自己想选择的路。

落落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而不顾悯情的心情。如果她想知道过去的事,那就等她主动来询问吧。

翌日。

昨天没时间回家收集记忆,今天放学后,悯情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样的交往,让她开始觉得有点累了。夏夕是大家心目中的王子,可是她不想当公主,她不想在学校里受到大家的瞩目,就像所有人都认识她,她却对任何人都没有印象一样。

不管以前他们是多么相爱的恋人,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悯情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重新爱上夏夕。

一路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悯情回到家里的时候,赫然发现荧荧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她真怀疑这个小学生是不是天天翘课,怎么每天都这么神速。

荧荧抱着一本又厚又重的硬皮相册,没有封套的相册表面有一些破损,一看就知道是老相册。

荧荧看见悯情后,马上吃力地站起身子,朝她走了过来。

悯情把荧荧邀请到她家里坐。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有一种偷偷走进别人家里的感觉,还要当主人招呼客人,这感觉让悯情浑身不自在。

荧荧告诉悯情这是他们小时候的照片,悯情认认真真地看相册中的每一张照片,在她看来,每一张都极其珍贵。

大部分照片里,都有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和一个更小的孩子。悯情可以看得出,他们分别是自己、落落和荧荧,可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她怎么看也没有印象。

“这个男孩是谁?”悯情指着照片里那个白白的、可爱至极的男孩问。

“他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及的小谨哥哥啊!”

94首席至亲

“他现在在哪里啊?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吗?”

悯情疑惑,既然以前是这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在她进院和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呢?

“他六年前跟父母去了意大利……”说到这里,荧荧埋下脑袋,停顿了片刻,“有一件事情,在你失忆之前从来不知道,落落也不让我说。小谨在意大利每年都有跟我们联络,可是他不想跟你联系,所以不允许我们告诉你他的联系方式。落落告诉小谨,这几年来你很想念他,希望他能够主动联系你,可是他拒绝了。那次之后,他也没跟我们联系了。”

“去意大利有什么了不起!我才懒得花长途电话费跟这种人联系呢!”听到那样的话,悯情很不爽。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去了意大利就可以瞧不起人吗?

“因为这件事,你还和落落大吵了一架。不!是他被你骂了一顿!”

昨天听见小谨的名字,让悯情莫名其妙地难受,今天却没有那种感觉了,相反她和荧荧聊得相当融洽。

悯情努力囤积她过去的记忆,可是越来越觉得记忆和现实相反。

荧荧说他们过去是死对头,可是悯情却觉得荧荧就像她的至亲。

夏夕跟她说,他们过去是相爱的恋人,可是她却越来越认为事实不是这样……

悯情在她家床头找到了一张她和小谨的照片,木制的相框早已退色,孩提时的照片也开始泛黄。这照片是在他们认识落落之前拍的。

虽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悯情知道这张照片过去对她很重要。她毫不犹豫地从相框中把照片抽出,然后在荧荧的相册里,拿了一张她和落落还有荧荧,三个人的照片。

“这张可以给我吗?”没等荧荧答应,悯情已经把照片放进了相架里。

“给你是可以啦,反正冲洗多少张都可以。但是这样子好吗?小谨哥哥对你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朋友!”荧荧知道,过去悯情一直都将小谨放在第一位,失忆真是可怕!

“能记起的,肯定会记起的。”反正悯情一向都不是那种太执著过去的人,“比起只活在过去的人,还是留在身边的人更为重要吧!”

“脑袋被清洗了一遍,连思想都进化了!”荧荧惊叹道。

“要死了!我的思想一向都很前卫啊!”悯情开怀大笑起来,使劲地拍打着荧荧的脑袋。

换作是以前,荧荧必定还手,可是这一刻,他被悯情久违的笑容吸引住了。她总算开朗起来了,出院之后的她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荧荧还是很想看到像以前一样的悯情每天大吵大骂,连一起吃一顿饭都要搞得像世纪大战一样!

他记得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一直躲在小谨的身后,比起小四岁的自己更加怕生。

在四个人当中,明明自己才是年纪最小的,可是小谨和落落凡事都罩着她。

荧荧觉得这样的待遇非常不公平,于是在大人面前闹起别扭。妈妈温柔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慰他说因为情情是女孩子,荧荧可是个男子汉!

95家庭战略

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荧荧收起相册准备回家,可是回头看见一个人孤零零收拾东西的悯情,不禁鼻子一酸。

“今晚到我家来吃饭吧,爸爸今晚会回来,妈妈煮了好多菜呢!”

“这样子不好吧!”人家一家人团聚,她一个人多尴尬。

“你就当做是街坊福利会的聚餐吧,不吃白不吃。”

悯情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肚子却咕咕作响。

悯情跟荧荧回了家之后,荧荧的父母和落落一点也不意外,而且还很热情欢迎,相反悯情却被他们家的热情惊吓到了。

在落落家里吃饭和在夏夕家里吃饭,感觉截然不同。

在夏夕家里,偌大的一张四方台,只坐着他们两个人,四周则站着很多佣人。吃饭的时候就像表演一样,受到大家的瞩目。安静得连咀嚼的声音都能听见。

而在落落的家里,他们一家四口每人往悯情的碗里夹菜,悯情的碗里要堆得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了。

这对于悯情来说,真是一顿难忘的晚餐啊!失忆之后,她连跟自己父母吃一顿饭的机会也没有,却一下子融入了落落家里。

吃过晚饭后,悯情有点不想回去了。这种感觉,就像被人赶出家一样,她仿佛觉得落落的家才是自己的家,而自己的家只是旅馆一样,随时等她入住,而夏夕的家则只是豪华版临时收容所。

当落落妈妈说“落落,把悯情送回家吧”的时候,这一瞬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一定发生过跟现在一样的状况。

“走吧。”落落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自己率先走到玄关口。

“喂!我之前有欠你哥哥钱吗?他好像很不喜欢我。”临走前,悯情在荧荧耳边低声问。

“没有啊!他最喜欢你了!”荧荧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