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季如荷双手环胸,如同高傲的女王般注视着寒淋漓,一点也不在乎伤痕累累的身子。
“死是一种解脱,像你这样的人,连死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自己,寒淋漓有些无奈,她不是也没有资格死吗?身体死了,灵魂却不灭。
季如荷暗中松口气,她还真怕死,她现在死了就是便宜了落,在没得到落之前,她拒绝死,“我不得不承认,这三年多,落把你训练的很好,简直就是专为我量身定做的你。我接近不了你的身,而你却可以轻易杀了我,哼,看来,落是想借用你的手杀了我,可惜,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他会运筹,我也会帷幄,运筹帷幄,其实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却被你姐那个贱人把我的落抢走了。”
寒淋漓也是这么认为,无论季如荷如何出招,她都能一一划解,难怪离落在教她轻功的同时,硬是逼她学一套鞭法,她弄不懂,离落怎么知道,她会有跟季如荷对招的那么一天,怎么会知道,她会跟季如荷绝路相逢。如果说是离落让季如荷变成自己的样子,在濮阳寒身边取代自己,更不可能,季如荷爱离落,她的爱只有毁灭,没有成全,不可能帮他得到自己。这其中必有蹊跷!
“喜欢上你的人,真悲摧。”傅凡辰就是典型的例子,一个七尺男儿,为了能救自己的女儿,竟向她下跪。
“在感情的世界里,任谁都是自私的,什么为了他的幸福,牺牲自己,狗屁,自己得不到幸福,他也别想得到。”季如荷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寒淋漓,与其浪费时间来对付我,不如好好拯救拯救你跟濮阳寒的感情风波。”
“这个很简单,只要我们一起站到他面前,一切明朗。”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寒淋漓不需要绞尽脑汁的想一番说词,解释她这三年跟离落的事,直言即可。
“简单?”季如荷嗤之以鼻,“寒淋漓,你比洛晴还愚蠢。三年多,你不会傻到以为在这三年多里,我跟濮阳寒之间还有清白可言。我给傅凡辰生了个女儿,也能给濮阳寒生个儿子。”
晚来的儿子,季如荷的耻辱,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因那一次怀上那个桥夫的孩子,知道那个野种在自己肚子里生长,她就恶心的想吐,偏偏又不能打掉。她要用孩子来提醒濮阳寒,他是寒淋漓跟其他男人生的孽种,也要用孩子来提醒寒淋漓,他是濮阳寒和她生的儿子。那件事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处,咳不出,也咽不下,因为自责,所以不能互相指责,濮阳寒更不可能旧事重提,只要一提对寒淋漓就是羞辱,而寒淋漓不知道,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那根刺就会一直卡在喉咙处,不要你命,却会让你一辈子不舒坦。
“你给他生了个儿子?”寒淋漓清冷的瞳孔有瞬间的放大,咬着牙,慢慢将瞳孔收缩,恢复正常,耳边却依旧是嗡嗡的声音,心绪凌乱,抱着金貂的手,微不可见的轻颤着。季如荷给濮阳寒生了个儿子,季如荷给濮阳寒生了个儿子。寒淋漓却发现,自己连指责濮阳寒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自己心软,就不可能跟傅凡辰出宫,回皇城途中也不可能被苍狼掳走。生完宝宝,离落放她走,如果她当时选择抱着宝宝离开,而不是留下来陪离落三年,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糟糕。
即便自己没资格指责濮阳寒,季如荷的话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里,很沉重,挪不动,很难受。
精明如他,怎么就如此轻信季如荷的话,脸一样,不代表身体也一样,感觉也一样。季如荷再怎么变得跟自己一样,那始终是两个人,两具身体,他濮阳寒怎么就发觉不了异常。还是他以前的嫔妃太过多,以至于身体上的感官麻木了,感觉不到谁跟谁。
她要去问濮阳寒,为什么如此迷糊,为什么如此愚蠢。
“你要去告诉他真相。”季如荷没有阻止,而是嘴角带着讥笑看着转身的寒淋漓。
“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吗?”寒淋漓转回身,清冷的眸子愈加的寒意逼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慑人。
“该,怎么会不该,夫妻俩就应该坦诚相待。”季如荷连连点头,“只是真相一旦明朗,濮阳寒就会愧疚、自责,甚至有杀了自己的冲动,或许你会原谅他,毕竟那不是他的错,但在他心里,没认出你,就是他的错,你愿意让濮阳寒抱着愧疚的心爱你一辈子吗?愧疚不是爱,只有心无芥蒂的爱,才是真爱。哈哈哈!”
呼吸有些急促,凌乱的情绪中,寒淋漓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双眸冷冽的盯着季如荷,蓄长的指甲深深的掐入了金貂的毛发里,金貂不乐意被她折磨,咻的一下蹿到她肩上,指甲划开肌肤,陷入手心里。
“不可否认,濮阳寒为了你,他会让我生不如死,也愿意为你,杀死他跟我的孩子。而你愿意看着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他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血,而其中一个人的血是他儿子的,或许现在没什么,一旦老了,沧海桑田,你们坐在山顶上看夕阳西下,回忆你们美好的过去时,你敢保证他不会想起,曾几何时,他为了个女人,不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而濮阳寒却为了你,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你能心安理得的跟他过日子吗?午夜,夜静更深,你敢保证他不会被恶梦惊醒陪你一觉到天明吗?”
虎毒不食子,从季如荷口中听到,却是种讽刺,她大概忘了,自己是怎么利用自己的女儿,当初是怎么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