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恒隐怎么会做不出呢,我暗自叹息他的天真,原来他明明已经有所察觉,却总是自欺欺人地被自己的想象和感情所蒙蔽。
“恒王南战归来,在朝中威势必然愈增,再加上画将军的权势,皇上……”
“裳儿——”
我不过是谨小慎微地刚刚提出来便被南清夜迅速截住,掩耳盗铃,自以为天下太平笙歌盛世的傻子啊,你从不肯承认,其实人心并非都如你想象。
但是他不愿听,我只能噤口不提。
南清夜走过来双手扳住我的肩膀,清澈如水的眸子深深凝着我道:
“如果有一天,朕不能这样陪在你身边了,你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对吗?”
“皇上!”我惶恐地喊出来,为什么你好端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俊雅的脸上淡淡一笑,南清夜将我拥进怀里在我额上轻然一吻,低下头道:
“怕什么?朕只是随便说说。”
“皇上忘了?你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汪着眼泪看向他道。
仍旧是那种清淡悲悯的笑意,他喃喃道:“白首不相离,朕只是想,百年之后裳儿你要晚我而去,因为我忍受不了失去你而独活人世的寂寞。”
“皇上……”我扑在他胸前,流着泪道:“你是万岁,皇上不会死的……”
背上被人轻轻拍着,南清夜任我在他怀里流着泪,又道:“裳儿你,是不是很想让绿珠死?”
我猛然一惊,不明白他为何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并不想让任何人死,我只是要我和南清夜能安稳幸福地待在一起,不要有任何人的惊扰。
我松手离开他的怀抱,拭干眼泪冷静地道:“绿珠是崔尚书的女儿,臣妾是担心她入宫的动机不纯。”
“若是她有害朕的念头,只怕早就下手了,裳儿,人心也许并不都如你想象的那般坏。”
南清夜兀自叹息。
隐隐抽动唇角,冷笑浮上来,我转身卷起那幅污杂了的秋荷图扔进镶金纸篓,道:
“皇上既这般信她宠她,臣妾哪能让她死呢?”
“裳儿,你不知道绿珠她……有孕了,若非如此,朕亦不会信她并非另有别谋。”南清夜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愣在了那里,风透过半开的花窗穿进来,瑟瑟萧萧,却真是冷啊。
原来如此。
我僵了好久没有说话,南清夜走过来扶住我的肩,似是曲意抚慰道:“因为她有了身子,所以朕……”
所以皇上才会一意容忍,明知我吃了她的糕点小产却不能给她半分惩戒。
我终于是明白了。
呵呵,有什么可难过的,只是掩不住的黯然,我良久抬眸看向南清夜道:“裳儿明白了,糕点之事再不会追究了。”
南清夜的脸上明显现出松懈神色,我转眸启唇,半晌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臣妾想过,也不该是绿珠做的。试想有谁愚蠢到把药下在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里给别人吃。”
我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神色莫测地等着南清夜的反应,果然半瞬之后,他垂下眸子握紧了拳道:
“母后她们,做得太过了。裳儿,朕这就派人彻查此事。”
“当日给臣妾试吃的是宫女夏池,本来没有毒的糕点怎么就被人下了药只怕夏池最清楚。”我沉吟着向南清夜道。
他点点头,我继续趁热打铁:“可是这个夏池,就在前几天的暴室起火中,莫名失踪了……”
“皇上,臣妾打听过,夏池从前在婉香殿里当差。”
“婉香殿……”清明的目光幽深细聚,南清夜看向窗外的萧萧木叶,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