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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释迦牟尼苦不苦

任正非苦不苦?柳传志苦不苦?做一个企业领袖苦不苦?

没有当面请教过柳先生这个问题,迄今尚未与任正非先生结缘当面交流,不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有多苦,或者有多甜。

世人可能觉得他们风光无限,号令万千员工,出行豪车随从,常常会见高官元首,处处为人尊敬,受人追捧……

可在身边的人看来,他们可能很苦,身负巨大压力而无以推卸,承受各方期望而难以推脱;日理万机,夜以继日,人生苦短,常在天涯,连常人的按时吃饭、正常睡眠都难以保障……

苦!此情此景下,身体不苦是不太可能的。那么有甜吗?今后有机会一定会当面请问他们。今天暂且放下,先说一说释迦牟尼苦不苦。

释迦牟尼是佛教的创始人,释迦是种族姓,牟尼是“能仁”、“能儒”、“能忍”、“能寂”等,也即是“释迦族的圣人”的意思。他生于公元前565年,涅槃于公元前486年,大约与孔子同时代,是古印度北部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的太子。其天资聪颖,相貌雄伟,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无人能及,从小被父王母后捧为家族至宝。

成人之后,释迦牟尼时常流露悲天悯人的情怀。其父王为此深感不安,于是为他娶来邻国觉善王女成婚,为他修建了豪华的温、暑、寒三座宫殿居住,选派一批绝色美女侍奉,歌舞宴乐不断。以现代世人的眼光来看,这是口衔金汤匙,掉到蜜罐里,梦寐而求之不得的。

19岁时,他不顾父王劝阻,毅然别离妻子,舍弃王位,四处求学解脱之道,后到尼连禅河边的加阁山林中修苦行,他静坐禅思,身不着衣,不避风雨,每日仅食一麦或一麻,达六年之久,身体一度极其消瘦。30岁时,至伽耶村毕钵罗树(后称菩提树)下结双跏趺而坐,誓言不成佛不起座,禅定七七四十九日,豁然大悟,得大智慧、大圆满,证无上菩提,得无上神通,成佛,成如来。

其成佛成圣之后,为众多国王所敬仰,仍然苦行,严守戒律,每日一食,过午不食,和弟子一样托钵乞食,沿街次第乞讨七户人家,如果这七户人家没有布施,则要一日不食。

以世俗欲乐的眼光来看,释迦牟尼纯粹有福不享,自讨苦吃,果真如此吗?

倘若释迦牟尼沉迷于世俗之欢,这个世界可能就会多了一位在绝大多数史书上名不见经传的国王,而少了一位穷尽宇宙精神的大哲学家和具有伟大精神感召力的宗教大师。世界文化史的轴心时代(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2世纪)就会少了一颗最完美最璀璨的明珠。

在释迦牟尼的眼中,世俗欲乐都是短暂的,如过眼云烟,如梦幻泡影。当19岁时,他走出王宫,在王城的东、南、西、北门,分别看到了生、老、病、死的苦楚与无奈,感受到爱别离(相爱的人不得不离别),怨憎会(厌恶的人不得不共处),求不得(很渴望而得不到)之苦;明白了岁月流逝,娇肤势成鸡皮,红颜必成枯骨,江山留不住代代英雄,一切世俗成败荣辱奢华享乐都随时光不断逝去。

那么,生命的真谛何在?人生的意义何在?我是谁?生从何来,死去何方?如何彻底摆脱生命的痛苦,达到无忧无虑的圆满幸福?带着这些问题,释迦牟尼离开滚滚红尘,求解答案;在开悟证果后,再入滚滚红尘,化为精神灯塔,为亿万众生照彻千万年来去之路。

追根溯源,苦与乐,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标准,一种是以世俗身体享乐为标准,若以身体愉悦——美色、妙音、异香、绝味、腻触和绮思,以眼前一时贪欢为无上所求,其势必乘青春年少谋求物质享乐最大化,即豪车、美人、名酒、游艇、私人飞机,通过外部奢华来证明人生的价值,来刺激身体愉悦,求欢愉演绎到极致,会酗酒、滥性、吸毒……快感的体验周期越来越短暂,而过后的精神空虚和伤悲反而越来越漫长,肉体和精神双重加速崩溃毁灭。

若以此种身体欢愉为归宿,拜金主义,物质至上,人性更赤裸更兽化;“成名要趁早”、“我拿青春赌明天”、“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道德几毛钱一斤”等种种观念都彰显得“理直气壮”。

另外一种是以精神长久幸福为标准。肉身的享乐虽然在那一刻似乎是真实的,却如昙花一现,太过短暂。刚开上宝马很兴奋,可是很快习以为常,刚驾上豪华游艇总想向朋友炫耀,可不久就失去了兴致……

世俗欲乐根在情欲。“一夜情”犹如露水,见阳光即消逝;情人之爱艳若桃花,过期即凋零;亲人之爱虽如长柳,可是一方生命之冬降临,万千情丝皆飘落,越亲爱越伤悲,越眷恋越孤寂……

红尘之苦,莫过于病老将死之时,垂垂暮矣,病痛痴缠而无以摆脱,身体老朽而举足艰难,甚至动一根手指都不得,死神日日逼近,恐惧时时煎熬。倘若“人死如灯灭”那还好了,一了则百了,可是若有灵魂,若有地狱,若有阎罗殿前的审判……那时后悔已经晚矣。

所谓贪生者必怕死;贪杯者常乱性;贪恋红尘享乐,就免不了烦恼孤苦。就像月有阴晴圆缺,日有白天黑夜,岁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此事万古难全。

然芸芸世人,没有品尝总是向往;入局往往迷离,“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不知老之将至,死亡催逼;只有少数人,入而不迷,沉而不醉,欢后狼藉之刻,愈感孤独寂寞,更加向往永离烦恼、灵魂无限宽广自在的幸福彼岸。

彼岸之路何在呢?像释迦牟尼一样,舍弃“小我”、养育“大我”,舍弃愈“饮”愈淡的肉体贪欢,而追求越来越圆满的精神幸福。厚仁如大山,宽容如大海,广博如大地,圆融如星球,乃至将自己的灵魂扩张到整个宇宙,个人的小宇宙与自然的大宇宙融为一体。

若问任正非苦不苦,柳传志苦不苦,不妨问一问大山,无数巨树生于其上,凌烈寒风激荡其中,累不累?答案不言自明,一株巨树只是大山肩上的一个毛孔而已。问一问大海,众多巨轮漂洋过海,大海是否烦恼?答案不言自明,就像一把柳叶撒入湖中,湖泊焉能烦恼?

人的身体不可能成为大山,但人的精神可以;人的肉体不可能成为大海,但人的灵魂可以。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世俗之欲乐不再常乐,而是“迎风执炬,必为火烧”;精进负荷苦不再苦,而是如鸡抱卵,孵化“大我”新生;精神幸福修炼之路先苦中作乐,再以苦为乐,进而乐不思俗,无所谓苦,也无所谓乐;最后乐即是苦,苦即是乐,无苦相,亦无乐相,无无苦相,亦无无乐相,扫一切苦,离一切乐,得无上精神圆满。

怎么做到呢?“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无了“人”“我”分别之心,也就无苦相,无乐相,因为谁苦谁乐呢——“我”苦“我”乐!“我”都不存在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怎样才能“无我相”呢?佛法八万四千法门,一个主脉——转“小我”为“大我”,转“大我”为“无我”,即转肉体贪欢为追求精神幸福,养精神“大我”生长,极至灵魂包容天地自然,无在无不在,如如不动,了了长明。

对于一位负责任的企业家,企业就是“小我”向“大我”升级的开始,如果他是被动的,他会觉得越来越累,终会被压垮累倒,精神崩溃,半途而废;如果他是主动的,并自觉地修养“大我”,实际上也就是他修行菩萨道的起点,在“小我的苦”中开始作“大我之乐”,并向真正的极乐世界迈出了第一步。

苦不苦,乐不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