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乖乖吃完饭,备好行囊,准备起脚离家。黎萍很是不舍,叮嘱不断,话在嘴边,说完一句又来好几句,还重复着说。胡乖乖听了耳疼,明白黎萍用心可贵,没有反口说烦,只能低头侧听,胡乖乖的步子牵着母心,孩子是娘身上丢下的肉,虽然胡乖乖不是黎萍身上丢下的肉,但倾注了太多的心思,有了感情,母爱之大,不分血缘,她把胡乖乖视为心头上的肉,胡乖乖远远而去,黎萍站在门口,看着胡乖乖,眼眶湿了。人身上最好的东西就是感情,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一旦生了感情,哪怕是手指甲断了,也会郁郁多日。然而,胡建明没有太多的不舍,只是有一点点不舍,更没有在嘴上表现出只言片语,藏在心里,胡建明虽有怜子之心,但不愿过于儿女情长,怕胡乖乖不能心安,更怕肉麻做作。
路上,胡乖乖打车入座,坐在后座上,在车速下,看着车窗外的草草木木、鸡鸭狗猫,有点酸意,离家的孩子无非是打工和求学,打工为了讨生活,求学为了讨未来,心情是五味的。胡乖乖今年刚满十八,在南中即将学满三年,高考越来越近,迫在眼前,急在心头,而成绩却像顽疾一样,时好时坏,极为不稳,胡乖乖揪心生疼,是驴还是马,只有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如果现在开考,胡乖乖不是驴,也不是马,是骡子。
出租车停下,胡乖乖进了车站。胡乖乖急着早点返校,其实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荣明辉的生日。
上车时,胡乖乖中午饱食一番,身体有力,使尽四肢力量,把大包小包揽在身上,上了大巴。胡乖乖卸下行李,在车上寻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把屁股按下,等着发车,可是发车的时间还未到,有点着急,胡乖乖很烦等车,最烦站着等车,而今没有站着等车,而是坐着等发车时间,但还是很急切。胡乖乖等着着急,有了尿意,便下车排尿,一股尿完,胡乖乖回到车上,发现自己靠窗的风水座位被一个书包占了,顿时火从天降,把书包扔到后排,而后卧靠车窗,装作若无其事。
车上陆陆续续上了人,售票员扯着嗓门高喊“快上车啊,马上就走了”,售票员劲足声高,那嗓门像公鸡打鸣,与发动机阵阵轰鸣声齐飞车厢内外,车外拖拉着行李箱的男男女女,纷纷目视,其中有一个穿着拖鞋的大男孩,一路狂跑上了车,这是发动机的效果,并不是售票员招揽客源的大嗓门招来的。一般而言,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职业谎言,售票员口喊“马上就走”,往往都是走不了,和饭店服务员所说的“您要的菜马上就好”是一个性质的职业谎言,还有就是老师常说的“整个楼层就我们班最吵”或是“这次考试不会太难”。胡乖乖看着站在车门口高呼拉客的售票员,满肚子火气,只听见发动机乱响,不见司机。那个拖鞋男上车以后,脸上的惊慌和汗液被手背一擦而去,然后四下眼望,寻找座位坐下。司机仍然不见,售票员依然高声大嗓,叫喊不断,可惜她开的是大巴,不是诺亚方舟,不会有更多的人奔命过来,不一会儿,又来一个女孩,甩开细长的双腿跑来,胡乖乖远远看去,是冲着她的腿去的,临近一看,眼中色意变了,砰然起身,挥起手,喊道:“牛一曼,牛一曼,在这儿。”
牛一曼闻声抬头,看见胡乖乖招手示好,立即回了胡乖乖一个笑,然后来到胡乖乖身旁,说:“是你啊,你怎么瘦了啊。”
“啊……是吗?呵呵,没有吧。”
胡乖乖略显尴尬,很难高兴,也很难生气。胡乖乖不是女孩,也不是胖子,无法领会“要么瘦,要么死,胖子没前途”的极端之言,故而回话不够干脆,舌头打结像是吃了烫口的饺子。
“在家怎么样啊?”
“还可以啊,你呢?”
“哎,潘大虎又给我打电话了。”牛一曼小脸泛绿,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然后脸上绿色变无,目光幽幽地看着胡乖乖,说:“柯菲雅也打电话给我了。”
牛一曼说这话时,售票员用力关上车门,砰的一声之后,司机一脚油门到底,大巴由静到动,还是剧烈抖动,淹没了牛一曼第二句话。
“哦,他给你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啊?”胡乖乖没有听见第二句话,咧开嘴角,诡异的坏笑,左右不对称,语意明显。
“她……她和我谈到你了。”牛一曼把眼睁大,带着旁敲侧击的意图,认真观察胡乖乖脸上的表情。
“哈哈,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牛一曼先是不解,随着胡乖乖连笑数声,不解变诧异,眼睛睁得更大,说:“你笑什么啊?有那么好笑吗?”
“我觉得好笑就笑了啊。”
“好笑吗?”
“当然了,虽然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跟你说实话吧,我不太喜欢这个人。”
“哦。”
牛一曼拐弯抹角,不幸拐进误区,旁敲侧击不见效果,反而有了副作用,误了正题,轻叹一声后,掏出手机,编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牛一曼信息一出,柯菲雅正在洗脸,听到手机铃声,没有停下洗脸。脸是什么,对男人而言,脸是符号,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能与别人辨清就行,重要的是脑子,天底下大半的成就都是男人的成果,靠脸蛋活得出彩不是男人的正道,所以每个男人都排斥做小白脸;对女人而言,脸是招牌,和男人脑子一样重要,女人靠脸蛋可以活得丰富多彩,甚至能够把男人的脑子给祸害了,女人不要生的十分美,也不要生的七分美,只要生的三分美即可,剩下的七分交给市场上的美容院足矣,这也就说明了现在的化妆品市场为什么那么受女人欢迎,如果女人没有三分美垫底,只能与男人拼脑子,所以女强人比有同等成就的男人更了不起。
柯菲雅洗脸认真,对着镜子,欣赏五官,越看越满意,洗脸更有好心情,洗了一遍以后,是素颜。柯菲雅看着镜子里的素颜,觉得不够光亮,打开美容百宝箱,在脸上施展美化功夫,功夫虽好,但柯菲雅仍旧认真,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完后,柯菲雅照照镜子,不仅光亮许多,还色彩诱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脸上完事后,柯菲雅坐在床边,翻开手机,看见牛一曼的信息,先是一喜,打开一看,变成一惊,信息是:
胡乖乖不喜欢你这个人。
看完后,柯菲雅晕了几秒,短短几秒钟的心伤,是挖心凿肺比不了的痛,眼里包不住的忧伤,是盈盈妙目下的暗光,噙满忧伤又溢出暗光的双目,是脸上悲伤的泉眼,涂抹着细粉和线影,在脸上变成深色的暗恋,好比貌美如画卷上的美人,此刻柯菲雅柔弱含泪,深深地刻在脸上,痛在心上。
牛一曼发完信息后,没有等来柯菲雅的回复,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说:“我的书包呢?怎么找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