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导游的安排下,我们还访问了当地一位市民的家。沿着结雅河(黑龙江支流)荒凉的河滩,汽车开行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一个普通庭院。木栅围起的院子里,种着蔬菜和花木,靠墙堆着很高的木柴垛,足见这里林木资源的充沛。沿着小径来到主人的俄式木刻楞房子前,主人已经在门口欢迎我们。这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叫彼什柯夫,他称呼我们为“托瓦利什—基塔因”(中国同志),并笑着把我们让进客厅。据介绍,老人的老伴已经过世,两个儿子在外地工作也不常回来。老人当过兵,在机关做过公务员,现在靠退休金生活。我们问他是否去过中国,他说只去过对面的黑河;问他对中国有什么印象,老人说,中俄两国都选择了自己的发展道路,但中国发展得更快,这是因为中国没有放弃社会主义。他招待我们喝茶,茶具是俄国特有的茶炊,茶叶则是俄罗斯人喜欢的传统红茶。老人家里似乎不怎么来客人,我们这些远方来客使他兴奋。在拍照时,他来者不拒,几乎同我们每个人合影,笑得像个孩子。临别时,我们的一位女教师将一把很有中国特色的工艺折扇送给他,老人高兴地拥抱并亲吻了她,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彼什柯夫老人善良、友好,给我们此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四
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两天里,曾想询问一下当地人是否知道他们城市的历史,但终于没有说出口。一是没有合适的翻译,其次还因为所有的场合都不适宜谈论这样的话题。然而本文结束时,我还是有一些话想说。
中国与俄罗斯(包括前苏联)是两个世界性大国,纵观两国关系的历史,其间恩怨情仇历难尽述,而瑷珲事件,算得上是中俄近代关系史的一个缩影。物换星移,当代中国已经成长为东方的巨人,中俄两国之间的政治经济地位也与一百多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历史的烟云已经散尽,热络的交往中人们似乎已经遗忘了那段血与火的往事。但历史决不应该被忘记,我们也不能够停下对历史的思考。落后将挨打,贫弱必受辱——大江作证,黑龙江滔滔的流水曾经被祖辈的鲜血染成红色。
福留壮
福留壮是我认识的一位日本朋友。
我任职的机构与日本明德义塾高级中学是友好学校,那时中日关系尚好,每年都有校际交流活动。1995年我曾去了这所地处四国岛的学校,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这位福留壮先生。
明德义塾高中坐落在高知县的一片群山中,那里远离都市,环境十分幽静。我们经过在上海、大阪的两次换机到达高知市,又乘了一个多小时汽车,才到达学校,此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但讲究礼节的日方东道主还是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和晚宴。
晚宴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脸色黝黑的男子,他身上的西装有点拧巴,领带也打得稀松,远不如我的“红都”牌西装笔挺。他的胸牌上写着“福留壮”三个日文汉字,这是他的名字;而我胸牌上的姓名是片假名拼写的,我并不知道怎样读。我们互相用自己的语言读了对方的名字,笑了笑,就算认识了。
日本人也善饮,况且席上用的是日本清酒,大概也就十几度,故而互相碰杯一饮而尽成了喝酒的主要形式。碰杯祝酒,自然会有些话讲,但人多翻译忙不过来,最后演变成了笔谈,因为双方都会写汉字,理解上差不到哪去。通过笔谈,我知道福留壮是教“国文”(日本语)的,而我,恰好在学校也教“国文”(汉语),于是就有了共同的话题。他说(写),他喜欢中国文化,并在纸上写出了李白、张继两位唐代诗人的名字(后者是唐朝的一位三流诗人,却因为一首《枫桥夜泊》在日本家喻户晓)。我则写出小林多喜二、紫式部的名字,表示也知道点日本文学。男人在酒桌上最容易成为朋友,即使在日本也是如此。三杯两盏喝进去,头脑膨胀,成了哥儿们似的,我们就处在这种兴头上。福留壮说,按照日本的规矩,成为朋友就要互相交换酒杯来喝(日本确有此习俗),他怕表达不清,又请来翻译解释了一遍。我自然不想违拗他的面子,但总觉得有点那个,不太卫生吧。他见我面有难色,顺手拿起自己盘中一片剔了肉的贝壳递给我权当酒杯,我也照此办理,把自己盘里的一片贝壳给了他。如此交换贝壳饮了一“杯”,于是成了“哥们”。
福留壮虽然不修边幅,却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自从那次喝了“换杯酒”以后,他时常到学校的驿馆看望我。日本的旅馆提供的睡衣都是和服,穿起来挺复杂。一天晚上他见我正为这件衣服发愁,就教给我穿戴的方法,前后左右收拾停当,最后还拿起相机为我拍照。照片洗出后他说我很像日本人,我却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有点像《红灯记》里的鸠山,只是少了那一撮仁丹胡子。
后来的几天福留壮陪同我们去了土佐清水(日本的风景名胜),又一路向东前往大阪和京都。福留壮说有一种“京都豆腐”在日本非常有名,要我们无论如得何品尝一下。于是开车带着我们在偌大的京都到处转悠,去了好几个地方,虽然也有这种豆腐,但他说都不正宗,非要带我们去最正宗的餐馆去品尝这项名吃。最后终于找到了他满意的地方,我们的胃口也被吊的十分高涨。然而待正宗的“京都豆腐”端上来了,其实只不过是竹叶包着的一小块白豆腐而已。豆腐很滑嫩,有点竹叶的清香,但味道寡淡,说不上有什么特色,不免使我们大失所望。而这“日本式”的热情还险些耽误了我们后面的行程。
一年后福留壮随团来到北京回访,作为东道主我们当然也要盛情款待。中华美食丰富多彩,远非“京都豆腐”所能比。在酒水方面,我们选择了最具北京特色的烈性白酒——北京二锅头。那天晚上,我因为有课没能参加欢迎宴会。当我下了课走出教学楼时,正赶上日本代表团回来,福留壮看来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一左一右两个人搀扶着他。我迎上去和他打招呼,他趔趔趄趄走过来和我拥抱,用日本式的中文说了一句:余桑(余先生),北京,二锅头的,好喝!”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我和福留壮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了。近年来中日关系比较紧张,作为“知华派”的福留壮先生不知在日本生活得可好?
2013年5月
佛缘处处颐和园
颐和园是一座著名的皇家园林,也是旅游热点之一。当人们置身园内,多流连于精致的亭榭楼台、绮丽的湖光山色,而其间众多的佛教建筑却很少有人留意。其实,颐和园在初建时,无论在设计思想还是建筑艺术上,都深受佛教的影响,园内许多重要建筑都与佛教有关。
作为园内的主要建筑,在万寿山从前山到后山的中轴线上,依次分布着的佛教建筑有大报恩延寿寺(遗址在今排云殿)、佛香阁、智慧海、香岩宗印之阁(四大部洲)等。
现今的排云殿是光绪十四年(1888年)所建,是慈禧太后当年为自己举行六十大寿庆典的场所。但在清漪园时期,这里却是大报恩延寿寺大雄宝殿的所在地。乾隆帝在《御制万寿山大报恩延寿寺碑记》中说:“山居昆明湖之阳,加号曰万寿,创建梵宫,命之曰大报恩延寿寺。殿宇千楹,浮屠九级……以兹为乐林、为香国……”可见,这里要建造的是一块梵土佛国,并且规制十分宏大。与此相适应,在寺后的半山腰上,建起了一座九层宝塔,名延寿塔。但此塔在建了八层之后,乾隆帝忽然改变了主意,下令把即将完工的宝塔拆毁,而在原地改建佛香阁。关于乾隆帝毁塔建阁的原因,历来说法不一,大概与园内景物的协调有关,或以为西山本来多塔,再建则有重复雷同之弊。佛香阁建成之后,以其宏大的气势,使颐和园前山的景观为之一变,也与周边皇家气派的建筑更加协调。
从佛香阁往上,至山顶最高处就是著名的智慧海。智慧海是一座砖石结构的无梁佛殿,这座建筑的外墙上塑有1110尊琉璃佛像,看上去五彩纷呈,耀人眼目。在其前面的牌坊上方,前后都题有匾额,分别为“众香界”、“祗树林”、“智慧海”、“吉祥云”,连起来恰是一首佛门偈语。智慧海内供奉着三位菩萨:观世音居中,文殊和普贤端坐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