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刀舞跳完了,谢冬说:"感谢同志们的抬举,让我为大伙助兴;可是同志们,夜已深了,明天还要干活儿,我建议,现在都去休息。"
处在兴奋、快乐的时刻,没有人愿意离开。
但是团长说了,休息,这就是命令;人们还是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机械队的驻地,离篝火晚会的地儿还远,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吧,拖拉机开荒的事,除现场的人以外,没有人知情,也没有局外人知道底细。
谢冬路过指挥部的帐篷,藏獒虎子便扑上来亲热、报信。
可虎子的话,倒让谢冬分辨不明白了。
帐篷里静悄悄的,香妹还不早就进入梦乡了?能有什么事呢,虎子?
看看手表,该不该去把"老弟"叫醒呢?
一件极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越复杂,越让谢冬心里呀,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虎子当然知道谢冬的心思,便朝着帐篷,用轻声柔肠的语气吠叫--那是只有香妹能懂的暗语。
藏獒虎子回头再告诉谢冬:"看看吧,你妹不在,我不哄你,哄你是小狗。"
谢冬连喊:"老弟,老弟,老弟--"
没有应声,帐篷真的是空的。
谢冬的头发一下就竖了起来,心想,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啦?!
再瞧瞧虎子无邪的眼神,知道虎子并没有谝大拿。嗯,那就是这个死丫头片子呀,自个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刻的谢冬啊,急得直跺脚,气得直咬牙。自己曾经说过,再不管她了,难道她就当真了吗?想到这儿,谢冬又恨起自个来了。
不会有事,不会出岔。
虎子是知情的,干吗不让它领着去找她呢?
于是,虎子领着谢冬小跑起来。
冬天的夜,贼冷贼冷的,那夜空的星辰,俯视着大地,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吗?
人们只觉得它的灿烂、明亮,岂知它也有挠心不悦的时候呢。
朱禾在开荒的现场巡查了一会儿,裹紧了羊皮大衣,这老羊皮大衣一股浓浓的膻味,
朱禾并不觉得刺鼻。
他"哼"了一声,便举起步枪朝空中连放三枪。
枪声的脆响震得寒星一阵阵战栗。
三声枪响后,机车便一起停了下来。
星光下的丛林一马平川,一望无际。
跳下机车,香妹拉着朱禾的羊皮大衣,说:"营长,今晚的事,谢团长知道吗?他怎么没来呢?我突然感到事情的不利因果。"
朱禾说:"总指挥挂帅,抓大事,统管全局,具体工作安排,是不用过问的。机械化开荒,新生事物嘛,你一万个放心。不是吗?"
"营长,我就是不放心。谢团长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
"你当然知道啦,可谁都知道,咱老弟是团长的傍肩的小蜜嘛。"
"朱叔叔,你错了,人们误解了最宝贵的是友谊。我承认,我和他关系是不一般,我也听到过别人的议论,但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不是。"
"那又是哪样呢?"
"他是拿我当妹待的,真的。"
"情哥哥情妹妹嘛。"
"营长,您可是叔叔哦,这话佛(说)的油盐酱醋都不沾啊。"
"咳,你们湘妹子嫁叔叔的,这不多了去了。"
"朱叔叔,这么跟你佛(说)吧,我不知道二天会不会嫁给他,这话确实难佛(说)。但眼下,他肯定没有想过娶我。"
"嘿,年轻人哪,我还真搞不懂啰。"
"早知道把雪里青带上,雪里青多好。"谢冬气喘嘘嘘地自语。
"急什么?老大,有我哪。"藏獒虎子嘴一撅,不满地嘟囔。
"臭丫头,多会儿才能长大。"谢冬朝虎子问。
"还没长大?她心思可满了。"虎子摇头否认。
"哪个茬口才能不让我操心啊?啊香妹,你在哪里--"谢冬的心里一阵轰鸣。
"快啦,不远了,我闻到小香妹姑娘身上的香汗气味啦!慢点慢点,老大,哦,慢点。"虎子也一阵阵揪心。
咦,前面像有什么动静呢?
"营长,机车都发动了,继续开荒吗?"有人问。
朱禾说:"在东面碾出一条防火道,要快。"
"胡杨林那边,隔离带的宽度有十丈了。"有人报告。
"好啊。"朱禾说,"各就各位,准备执行!"
"哎,营长,这会儿一点风都没有。"又有人说。
"那就可以点火?"朱禾反问。
"对。烧荒!"很整齐的一群人高声说道。
"点火!点火!点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