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口中的愤怒,我终于抬头看着他;看见他原本清冷的眼睛里几乎布满了狂风暴雨,看见他因为生气而深深纠结的眉心,甚至看见他因为隐忍,而紧紧攥起来的拳头,淡笑之余,无力的声音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胸口,让他脸色一阵发白。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管我做什么?”
那一夜,独御栖凤眼神颤颤的看着我,无悲无喜的眼眸深沉的让我看不见底;可是,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的模样;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更不明白他凭什么这般理直气壮的问我刚才在做什么。
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质问我?凭什么贬低我?凭什么,对我怒目相向。
想起刚才我受到的震惊,想起刚才皇甫逸风在我耳边说的绵绵情话,我心痛挣扎了;所有伤害我的男人都这样;夜燃香说他娶妻是因为想要报仇,他身上背负血债,背负至亲之人的性命,身为儿子,身为手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亲人被奸人害死而置之不理;所以,他无奈,只能选择放弃我跟别的女人成亲。
但现在呢?皇甫逸风跑来,告诉我他的临阵倒戈是因为想要救回我的性命,说他的牺牲是保全我的生命;他在娶我和救我性命的这两条路上,选择了以伤害我而换的我的生命;他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一个个都说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我;可是,他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怎么做。
夜燃香是这样,现在连皇甫逸风都是这样;他们都以为这样做是为我好,可是他们可曾想过,在我被伤害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想到死?他们可曾明白,一次次被感情伤害的我,已经被折磨的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不要一次次的背叛,不要背叛后换得的生命;我只要好好地爱一场,我司马龙儿不怕死,不怕苦,只怕不被他们相信,然后步上被他们遗弃的道路。
我眼泪飒飒,不断地流满整张面孔;声音清朗无情,看着瞪大眼睛看我的独御栖凤,“还记得在陆府的时候我问过你,当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陆风月有一腿的时候,你怎么看我;那时的你坦然面对,说我不是女人,你根本不想操这个心;独御栖凤,我感激你不顾艰险的前来救我,但就算是你救了我也没有权利这样质问我;我跟谁在一起,跟谁好,跟谁缠棉都不管你的事;你要是想管我,就当我的男人,要是不想管我,就从这个门里走出去;回到你的房间好好睡觉。”
我眼睛里的泪水不断往外流,看着他的身影都模糊起来;只是隐约间,我看见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好像在很艰难的转过身欲要离开;我紧紧地搂着只穿着单衣的身体,看着他一点点的走出我的房门,看见他挺直的身影直直的立在我的门前看着头顶上的沧月,甚至听见他低声咒骂我,说我是个笨女人,还说我,是个麻烦精。
这一刻,我看着他被我骂走的背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脑海中,不断地回旋着皇甫逸风带给我的话,他说在宫里有人要害我,还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为保全我;甚至为了保全我,不惜将我送入冷宫。
能让他这个最受宠的皇子都忌惮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会是谁?魏子兰,绝对不可能;魏丞相和魏贵妃也不可能,那,究竟是谁想要害我?究竟是谁能让皇甫逸风不惜跟我解除婚约的保护我,仅为让我活下来。
深夜雾中,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动;外面,很快就恢复了宁静;我听见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听见杯盏碰撞好似倒水的声音,甚至听见拍桌子踢凳子的声音;我知道,刚才我的话惹怒了独御栖凤;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惹怒了我?
在我脑子最混乱的时候他提着长剑跑过来,居然只是为了问我那个男的是谁,我们在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的丈夫,凭什么管我?
我擦着眼泪,揉着生疼的眼睛看着月光透过窗栏照进来的亮光,傻傻的一个人发呆;回忆着两年前在宫里发生的一切,我一定要找出当初将我推向深渊的那个人,我非弄死他不可。
紧闭的房门又被踹开,我从手臂间抬起头,看见的却是独御栖凤怀里抱着被子大步阔阔的走进来。
刚才他不是很生气的被我气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我斜眼瞪他,而他也斜眼瞪着我,一个人将怀里的被子铺到我的床榻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根紫色的锦带,紧紧地绑着我的右手腕。
我见他动作怪异,挣扎了几下,却被他凌厉的眼神瞪了几眼;该死,仗的你的眼睛大就欺负我吗?
“你干嘛?快松开。”
我挣扎着要解开右手腕上面的锦带,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手,这是我们第一次肌肤上的触碰,他的手掌很有力量,掌心因为长期练武而带着厚厚的茧子,苏苏麻麻的感觉让我的心跟着一颤。
“不许动,你要你敢解开,我就把你挂到树上。”
“独御栖凤。”
我看他不讲理,大喊着他的名字;连头上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
刚才被皇甫逸风欺负,现在又被他虐待;这辈子我招谁惹谁了。
“我在我在,喊这么大声音干吗?睡觉。”
他将锦带牢牢地绑在我的右手腕上,然后将锦带另一头绑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最后还满意的扯了扯,觉得牢固了才躺在刚刚铺好的地铺上,堂而皇之的睡在了我的房间里。
我盘腿坐在床上,大喊着男女有别,他从容的看着我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