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弹,他也收起了手里的长剑,慢慢的坐在我床沿;只是,脸上的黑巾并没有摘下来,只是一眼深情的看着我落泪,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去冷宫找你了,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松子糕,可是你闭门不出,我站在门口,等了一天一夜;我又回了趟苏州城,司马山庄里的一切都没变,我在你最喜欢游玩的小湖里放生了几条锦鲤;还有伯父伯母的墓地,我每年都去,每年都磕头问安,告诉他们,你过得很好。”
“龙儿,我以前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虽然伤害了你,但最起码保住了你一条命;虽然你恨我,但起码你还活着;可是在今天看见你笑颜如花的坐在马上,身边站着一个让我感到威胁的男子时,我后悔了;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因为我好像发现,在我保护你的时候,也将你弄丢了。”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听着他带着颤音的腔调,甚至还在余光中,看见了他眼眶中慢慢滴出来的眼泪,居然酸涩了我整颗心。
保住我的命?他的话让我好生奇怪,当初在皇宫里面,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后宫之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就算是魏子兰想要伤害我,都会被我还击回去;可他为什么还说,不娶我,抛弃我是为了保住我的命?
“刚刚站在床头,看见你蜷缩着身体熟睡;我好像看见了曾经的你,扎着少女的发髻,穿着粉色的罗衫,带着漂亮的饰物,在我面前一蹦一跳的样子;还有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想起来都傻气,明明两个人都紧张的要死,你却强撑着当自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而我却装作风轻云淡不以为意;我听见你的心跳像擂鼓一样,可你不知道,我激动的连换气都忘了。”
“小小的手,淡淡的香甜,因为笨拙而不会轻吻只会抱着我咬我,咬的我嘴角都破了还是不肯松开,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等我们真正大婚,我要好好地教你什么叫接吻;龙儿啊,没机会了吗?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他说着,转身就看着我默默流泪的样子;见我半天不说话,他伸手摸我的脸,帮我擦泪,那双温柔的大手,依然是记忆中的柔软,他的双手,应该不常常拿剑,但是他的武功却高到让我连反攻的能力都没有。
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含着泪的我嘲讽的轻笑出声;看来我司马龙儿又被当傻子耍了,身边藏了一个绝顶高手,但我却一直将人家当成病猫子;想起以前自己总是傻傻的说着将来要保护他的话,我就一阵汗颜。
他为我擦着泪,干净的手指上带着熟悉的香味;他将我抱起来,然后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淡淡的轻吻,隔着他脸上的黑巾,落在我敏感的脖颈上,虽然这些碎吻隔着衣物,但我依然感受到他细吻中的灼热,感受到他的疼痛,甚至,感受到他想要占有的欲念。
他的出现,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直到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侧,我还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像是给没有感情的娃娃,任由他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大手,很烫,他的低喃,很轻,甚至连他的触摸,都很柔。
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忘记了挣扎,看着他氤氲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傻傻的发呆。
空气中,没有暧昧,只有我的呆滞和他的脉脉轻语。
就在我脑海中一片发白的时候,突然,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沉闷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冲击响彻在黑色的夜幕中;正是因为这个声音,我猛然从呆滞中醒过来;一眼望去,竟然看见独御栖凤右手握着长剑,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怒气纵升的出现在我的房门口。
他的眼神灼灼,似乎快要烫伤一样狠狠地盯着我;顺着他的目光我低头朝自己一望;顿时惊吓的忙遮掩着自己,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穿在我身上的单衣居然已被褪去一大半,粉色的肚兜也是松松垮垮,要不是有一根绳子撑着,几乎掉下来。
我动作慌张,眼神质问的看向带着黑色面巾的他;但是他在看见我慌张的眼神后,并不给我半点解释,转头飞身之际,就拔起身上的佩剑,和独御栖凤打了起来。
他们两个,见面连一句话都没说,就难分难舍的打了起来;而我,却像一个被丈夫捉歼在床的不堪女人,缩在床榻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但耳边,却将他们打斗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打斗,很快就惊动了王府里的侍卫;独御栖凤有人助阵,更是发狠,几乎招招要人性命;我听见独御栖凤喊着要活捉此人,但我却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笑了,活捉?以他的身份和身手,会让别人活捉他吗?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打斗声音停止,我听见府里的管家高喊不许放过任何角落,还听见天傲咋咋忽忽的想要往我房里冲,但被独御栖凤拦下来;而我,从头到尾都是窝在房间里,双腿蜷曲着,等候着那个刚才脸上露出快要吃人神色的男人进来。
“说,你们在干什么?”
在外面安静不少的时候,他快步走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渍,我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那个人的血;可是这时候,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你说话啊。”
见我沉默,他发怒的将手里的长剑扔到地上;哐当的声音,在这个刚刚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刺耳;而我的耳膜,因为他的怒吼而嗡嗡发响,我认识的独御栖凤,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是个清心寡欲不喜欢招惹麻烦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浮躁、他的盛怒让我惊颤;想起他提着长剑踹开我的房门,快要喷火的眼睛看着我衣不蔽体的样子,我就想要发笑;说出来还真让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对我的事情上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