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三少看着她愈发尖削的下巴和形销骨立的可怜模样,心里揪紧的难受,抱着她,神容疲惫,嗓音低哑沉缓,“雪儿,你一向最慈悲,见不得人受委屈,谁落难,你都想尽自己努力去帮……那么,这回,你也可怜一下朕,朕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下一刻,朕便会永远的离开……但在这之前,朕希望每时每刻都见到你,行吗?”
“离开?”
雪儿的头痛得愈发厉害了,眼前天旋地转,像宿醉未醒似的,身子软绵无力,昏蒙蒙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却仍伸出手,掌心抚上他的鬓发,无声无息地落泪,“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阿然,其实我……”
她在恍惚中仍惊惧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泪水不由汹涌决堤,吃力地重新开口,“皇上恕罪……臣妾蠢笨,总是记不住规矩……臣妾是想说,过去,臣妾是想过要逃……
每每更衣,见到自己浑身伤痕的狼狈样子,臣妾都不想活了……但现在臣妾想通了,为了皇上,臣妾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从此,皇上想怎样都好……臣妾愿将所有的血,甚至生命,都献给皇上!”
这话分明是在他跟前说,可是郁三少却清醒知道,这世上,能令凌雪儿心甘情愿将生命献出的,不是他,而是夏侯忆然!
他唇角挑一抹自嘲的笑意,指尖极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滴,那样轻的触觉,却莫名地令她背脊生寒……
果然,就见他取了两粒“极乐丹”,喂到她唇边,一如既往的温醇,一如既往的如魅如蛊,“方才李全来禀,仙罗国国主入朝面圣,朕今夜会在御花园大开宴席……你听话,把药丸吃了,陪朕一起去赴宴……”
他突然又凑到她耳畔,喃喃道,“朕吩咐人过来侍候你梳妆更衣,今夜,朕要你穿上凤袍,成为最美的皇后……”
皇后?
洛宛如的废后诏书才晓谕六宫,就在当夜,她便嚣张的穿上皇后服制,以中宫之尊伴于君侧!
如此这般,后宫嫔妃会怎样想,王公大臣会怎样想,天下人又会怎样想?!
可不容她拒绝,郁三少已将两粒“极乐丹”塞进了她嘴里,随即便将茶盏递了过来……
她木然地接过,就着尚有余温的茶汤,咽下了药丸……
他嘴角划过满意的弧度,取过她的衣裳裹住她赤-裸的身子,扬声便唤了宫人进殿,“侍候娘娘梳洗更衣,不许误了晚宴的时辰!”
宫人齐声领命,搀扶着雪儿下榻,往殿外走去……
她几次回头,想开口求他收回成命,但又怕扫了他的兴致……
而渐渐的,“极乐丹”又一次侵占了她的神魂,今夜,她唯一要做的,便是服从……
至于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包括她清醒时那样挂心的苏嬷嬷……
目送她离开,郁三少才骤然开口,“出来吧,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魔渊大笑,至明黄帐后缓步而出,徐徐问,“我倒奇了,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味儿,竟让你一闻便知是我!”
“你好奇吗?”
郁三少冷笑着望向他,“你只管去野林子里逮只恶狼,嗅嗅狼身上的味儿,你便知你自己的味儿了!”
魔渊却浑不在意,愈发笑得锋芒毕露,自顾自地坐在靠椅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郁三少盯着他的眼睛,哼笑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费尽心机让我登临九五,难道只是利用我追封一个死去多年的禽-兽,气死苏晨这奴才?”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怎么你到今天还不明白我做这一切究竟为何吗?”
魔渊眼眸一闪,声音轻而诡秘,“让你追封白墨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你至即日起,不恤政务,穷奢极yu,将个大胤天下搅得天翻地覆……到时,我便不信,洛芸卿还有心闲云野鹤……”
郁三少听了这话,大为震惊!
不是因为魔渊竟要他祸害苍生,毁灭大胤,而是因为“洛芸卿”这三个字竟从魔渊口中说出!
同为男人,这一瞬间,郁三少仿佛多少明白了些!
他望着魔渊深邃莫测的双眼,试探着问,“你的目的只是想逼出洛芸卿,让她重回大胤?”
他说着说着,却又是一笑,“可你这样有本事,无论洛芸卿身处何地,你也应该找得到才是!”
“我的确是知道她在哪儿!”
魔渊第一次在郁三少面前显露出挫败的神色,眼中的淡定转为狂乱,“可又有什么用!永远只能在幻境里看着她,却触碰不到-----洛芸卿明明已经将自己的来生许给我,偏偏天却不成全!”
“幻境?!”
郁三少听着是一头雾水,讥笑道,“我不知什么是幻境,只觉你这话实在是怪!知道洛芸卿在哪儿,以你的能耐,莫非还怕轩辕子焕不成?”
“你少说风凉话,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魔渊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翻江倒海似的激越情绪,骤然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