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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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清狂时代(31)

我可以选择记忆吗?

十几年来,周遭一切变得很快,流过的时间,发生过的事,难过也好,开心也罢。这些烦琐的东西,全被我堆进回忆那个房间,杂乱不堪。

今天,一阵迷糊,我不小心跌进这个房间,我开始翻看属于我的历史。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没窗没门,冒着一团团五颜六色的气体,在身边乱窜。

我抓过一团桃色的雾气,好漂亮啊,它在我手中涌动着,有种甜蜜的感觉,画面开始快进,呈现这一幕——破旧的老木屋里低矮的摇门前,门槛边放着一把木椅,奶奶坐在上面,那时的奶奶好年轻啊,她的笑容照得我心里暖洋洋的,她手里端着一碗饭,拿着筷子,向屋里吆喝道:“小子,快来吃饭。”屋里蹦出一个小毛孩,不是我吗?那时的我长得极像男孩,淘气得很。小毛孩蹦到奶奶面前,“啊——”张开口,奶奶便把饭送进口里,小毛孩立即夺过饭碗,说:“我都这么大了,自己来。”便一口一口把饭往自己口里送,吃得满嘴饭粒。奶奶见了,高兴得一把抱住他,喃着:“我的小孙女终于懂事喽。”接着,小毛孩把饭递到奶奶嘴边,“您也吃。”奶奶眼泪都乐出来了,吃下一口饭,频频点头,“好吃好吃!”还想接着看呢,那团气便一溜烟飞了。

手边一团黑气蠢蠢欲动,看见了,心如乱麻,但仍忍不住打开了它——晚上天实在太黑,一个女孩,打开了家里所有电灯,连卫生间、储藏室也不放过,尽管这样,爸爸妈妈没一个在家,她仍是很孤独。手脚冰凉冰凉的,虽然手里搂着热水袋。坐在床上,竖起耳朵,等着父母的敲门声。时间过了很久,热水袋开始变温了,后来甚至变冷了,门口还是没动静。小女孩昏昏欲睡,可能真的是怕累了。忽地一下子所有灯都灭了,把快睡着的她给惊醒了,望着眼前的黑色,看不见五指,她立即蹿进棉被里,头挂在棉被下,浑身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吓坏了,接着开始抽噎,被泪水浸湿的枕头有了咸度,很久,很久,直到没有力气,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下了。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仍是心有余悸,永远那么胆小。

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瞬间浮上眼睛,开始快格倒带。视线里,快进的一幕无论如何也不停留,难过伤心的怎奈何都赶不及。灰的、黑的不断凝聚起来,记忆一片混乱。

游走在记忆里,想选择,却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