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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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清狂时代(30)

带月荷锄归

紫色的天空做背景,上面挂着一轮清澈的玉盘。几阵灰烟从上面掠过,银色的月光倾泻大地,湖面银光闪闪。湖上一阵清凉的风吹向岸边,芦苇也开始晃荡,轻柔地左右摇摆。月光在田野间铺开一条田埂,两旁是高大的茭白,密密麻麻,茭白丛里不时飘出一阵阵土壤的清香。一点点零散的绿色的星光,那是打着灯笼的萤火虫。

我轻轻从田埂上踩过,脚一次次陷入松软的泥土里。提着一个竹篮,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月光披在我身上,肩上锄头的刀刃闪着银光,与月色对应着,它们在相互讲些什么呢?走着走着,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像梦游一般,四肢被美景麻醉得软绵绵,毫无力气。

应该是累了吧,干了一整天的活,我慢下脚步,最后,干脆放下锄头,整个人瘫坐在田埂上,锄头似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是呀,它也累了一天了。泥土夹带着水汽和青草顺风飘进我的思绪,我像被草丛间枝叶相触的摩擦声催眠似的,躺在了田埂上,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

怎么能睡呢?睁眼,仰面,目光即与月光相撞,看那月亮一次次被乌云覆盖,却又一次次爬出来,绝不让乌云破坏它的纯净、美丽。

肚子有些饿了,从篮里拿出晚餐:两块玉米糕,几个包子,一口一口地塞进嘴里,乏味了,顺手摘几根野菜,用苦涩来调整味觉。看着银白如玉的月亮,吃在嘴里的食物都变得清凉清凉的。

就这样,沐浴着月光,食物吃完了,月色也已经洗净了我一天的疲惫,风也吹干了一身的汗水。是时候回去了,我极不情愿地从田埂上爬起,再次扛起锄头,提起篮子。

捡起一片掉落在泥土里的青草,刮抹干净,轻轻地贴在嘴唇边,缓而长地呼吸了几口气。于是,一曲悠扬的小调,浑搅着我一天的喜悦与弥漫在田野的清香,回荡在草丛、湖面、夜空。就这样一路吹着,在月光的陪伴下走向远处的村庄。

试想着,还有谁能拥有那一夜的明月清风、美食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