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还巢:隔壁王爷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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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要不你就别说话

雨势缠绵半个月,总算在裕王到达前一个时辰骤停。百姓中不乏裕王殿下的狂热追捧者,听闻裕王大驾光临,不惜趟水拉着破旧的横幅,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高呼裕王千岁。

那天当真是良辰吉日,艳阳高照,他们扯着横幅大半天都没倒下老弱妇孺,知府大人站在远处的小丘上,当真捏一把汗,不过也是真心的兴奋,毕竟他们都饿得几天没吃过饭,本以为他们要半路劫持裕王,如今竟还能撑着体力迎接裕王,可见偶像的力量多么强大,更能让裕王相信,外界的传闻都是谣言,哪里就有饿殍遍野,都是一派胡言。

可那天明月高悬,溪流潺潺,官道上并无半个人影出现,知府大人站的脚都麻了,才被人通传,裕王殿下已在知府府中安置妥当,而且行事极为低调,只让身边的两个随从服侍,其他人不必近身伺候。

知府一腔热血本要趁机投入裕王阵营,好好为他服务一把,可叹终究没有发挥出来,而裕王见他时也是甚少闲聊,不过自从裕王到了承州后,水患倒是很快得到改善,甚至百姓也得到了很好的福利政策。

每每瞧见裕王的盛世美颜,和那高高在上的疏离气质,都让知府大人半天如坠云端般飘忽,怪不得他多年来虽加入残障行列,却依旧稳居风流榜首,原来不止红颜祸水,男人美到极致,也能成祸水。

步凡瞧着陈知府大腹便便的模样,总是给他甩一张冷脸,不知他鱼肉百姓多少血汗钱。

可陈知府却觉得步护卫尽忠职守,为保残障的裕王殿下,故意扮做冷酷的模样,着实辛苦。毕竟这样才能让人十丈开外就瑟瑟发抖,虽不知武功如何,可威慑力却十足。

当天晚上他送去步凡房间一个春香楼的美人,半夜那美人被像垃圾一样扔出了房间,陈知府第二天大早,就赶忙去向裕王殿下赔罪,那头撞在地上砰砰响,裕王殿下眼皮都没抬,“这么撞太麻烦,一头撞死在墙上多利索,如果你没意见,本王还可以上奏,算你半个因公殉职。”

陈知府巴结裕王的护卫无果,巴结裕王又找不到门路,愁的三层下巴变成了双下巴,可裕王每日看起来都很清闲的模样,又探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喜好,真不知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处理那些水患和百姓的。

终于有一天,陈知府正在廊下打太极时,眼风扫到裕王正拿着封信函,皱眉看了会儿,陈知府难得见到裕王殿下皱眉,顿时兴奋地差点儿闪了老腰,一溜烟躲在角落里偷看,素日来一向享清福的裕王将那信函伸向烛火,面无表情说了声,“太后已让人专程照应她。”

陈知府智商有限,一时反应不过来话中的“她”是何人,男女都不得而知,可承州近来大水为患,交通闭塞,他得到的关于裕王的八卦资料并未及时更新,所以对这个无情无欲的裕王殿下,一时有点儿捉摸不透。

只是瞧着裕王殿下眉头渐渐舒展,陈知府就算第六感再不敏感,也能察觉到裕王殿下到承州这几日,心情总算有片刻的愉悦。

可陈知府最终还是揣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解,抚着老腰一瘸一拐回了房,心里还在念叨,能劳动太后关照,定然不是皇上,那就是皇上,毕竟裕王殿下虽然爱情无果,可对亲爹还是有真感情的吧,皇上日理万机,肯定身体经常不适,他越想越觉得,裕王殿下果然是孝子呀。

…………

蓉贵人小产了。

琉璃跪在瑟瑟发抖地宫人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朝她扎来,一盏茶功夫前,德妃踩着风奔到案发现场来,刚进门就跟亲姐妹奔丧一样扑到蓉贵人的榻前,干嚎了半天,眼泪虽没见到一滴,可口水却喷了不少,她摆出深宫贵妇的架势,叉腰狠狠把在场的人数落一通。

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琉璃的身上,一句话做了个总结,“定是你送的衣服有问题。”

琉璃当场就气乐了,德妃这断案堪比神探啊,榻上的蓉贵人还在虚弱地抽泣着,话都说不出口,德妃全然不理,如后宫主人般坐在软榻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三步远的琉璃,语气柔和,却绵里带针:“趁着太医还没赶到,你若招了,本宫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求情,不然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对于德妃的“善意”招揽,琉璃尚不及思考,已有几名太医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来,而在太医的身后跟着的,则是寒着脸的疾步而来的皇帝,初次和皇帝见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皇帝冷脸瞧她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和景都变成背景墙定格住一般,琉璃不用掐指算,也能想象得到自己的好运差不多要折在这儿了。

果然,片刻后几名太医颤巍巍跪伏余地,宣告诊断结果,蓉贵人小产了。

寝宫中气氛陡然变得森冷死寂。

皇帝坐在软榻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能把人冻死,就连旁边坐着的德妃都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颤了几次,可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

蓉贵人虽说入宫时没什么大动静,可如今小产倒是惊动挺大,皇帝扫了跪地的宫人们一眼,听完太医哆哆嗦嗦讲完小产的原因,是因为蓉贵人碰了易流产的花粉所致,而花粉和茶水混在一起,短时间内就能引起小产。

榻上躺着的蓉贵人虚弱醒来,哭得凄惨,颤抖着手指掀开纱幔一角,红着哭肿的眼泡儿指着跪地的琉璃,“皇上,是她……就是她!她要害我的皇儿,杀了她,皇上……”

她费力地撑着上半身坐起,瞪大眼睛凄厉地怒吼。

皇帝铁青着脸,终于一扬手将她生生打断,眯着眼睛盯着琉璃,沉声道,“你叫什么?”瞧着面前的女子虽是宫人装扮,可容貌气质完全和宫女不沾边,皇帝神色变了几变,终于问出口。

琉璃心如擂鼓,眼神里全无半分神采,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脱口而出:“回禀皇上,奴婢琉璃。”

皇帝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听到这个名字,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德妃终于疲软般瘫倒在地,跪都跪不利索,哭得如失了自己腹中子般凄惨悲戚:“皇上,一定要为蓉贵人做主呀,小皇子……他还那么小,怎么就没了呢,蓉贵人好可怜啊。”

榻上咚的一声巨响,蓉贵人刚小产又加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年纪最大的太医颤抖着拿着托盘上的小衣服,跪在皇帝旁边不碍眼的位置哆嗦着道,“这就是证物,那花粉就撒在这衣服上。”

咣当一声,皇帝劈手将托盘掀翻在地。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德妃冷然瞥了跪直在地的琉璃一眼,眼风里闪过一丝笑意,所有宫人都微不可查地和琉璃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免得皇帝杀人时手抖误伤了她们。

琉璃深吸口气,脸色苍白却不知哪儿来的胆色,她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一定不卑不亢:“奴婢从未用过任何花粉,这小衣服所用的材质若花粉沾染,衣服两日后就会变形褪色,皇上若不信,可以找专人看管,两日后自见分晓。”

德妃身子一震,忙跪行于地扯着皇帝的袍角,仰头惶恐道,“皇上,她分明是要拖延时间,皇上万不能信她。”

皇帝定定地望着琉璃,神色间略显诧异,这小姑娘如何精通这些绣技,他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可没来得及抓住,就听到外面传来太后的声音。

“蓉贵人怎么样了,哀家不放心,来瞧瞧……”太后被人簇拥搀扶着进了门,皇帝一改方才的肃然冷漠,瞬间变成了和顺的孝子模样,太后进门就坐在榻上,扫了跪地的一圈人,“都跪着哀家眼晕,快平身吧。”

声音极尽和蔼,眼神却有些迷糊,想来是晕了数日刚醒来的缘故,众人都没细品。

德妃将方才的事八卦的同太后汇报一遍,本以为太后痛失孙子,会立刻大开杀戒,却不料太后却极尽慈爱地拉着琉璃站在身旁,拍了拍琉璃的手,“乖孩子,天大的事,哀家给你做主,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乱嚼舌根呀……哀家没听清,要不……”

德妃身子一歪,瘫软趴地,她极为诧异地盯着太后那模糊的眼,艰难地开口:“要不……臣妾再和太后说一遍?”

太后却摆了摆手,略显不耐烦道:“要不你就别说话,吵得哀家头疼。”

德妃惶然望着皇帝,皇帝手指隐隐发抖,终究怒拍下案几,“德妃,住口!太后面前,你敢放肆!”

琉璃战战兢兢瞥了一眼皇帝,皇帝依旧紧抿着唇,眼里有滔天的怒火在翻滚着,琉璃一时紧张,脑速却转的飞快,她跪在地上,依旧被太后紧紧护在身边,琉璃言辞恳切:“皇上,奴婢想起一个人,她早上还给奴婢送过膳食,说她是太后寝宫的蝶儿,她可能有嫌疑。”

“姑娘……”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偷偷扯了下琉璃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太后宫中根本没这个人啊,你会不会是记错了?”

太后却皱眉,挥了挥手,十分坦然地说了声,“去瞧瞧,只要有类似这个名字的,都给哀家找来,皇上若想查,那就查到底。”

马上就有两个宫女领了懿旨匆匆出门。

“皇上,奴婢还有事禀告。”突然,一个跪在德妃身边的婢女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大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