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恨铁不成钢道,“今早还见到了,他穿戴十分齐整竟然去五台寺约会,佛门清净之地,顾家也太骄纵他了。”
琉璃一时气血上涌,太阳穴紧绷,“他去了……五台寺?”
萧睿挑眉,“你也觉得十分震惊吧?”
琉璃气得嘴唇打颤,双腿一软,直直倒在萧睿怀里。
沈如眉惊惶一呼,跺脚跑到她身边,“惨了,她饿晕了。”
…………
据传沈如眉终于有机会能和萧睿单独相处两个时辰,尽管旁边还多了个电灯泡的琉璃,不过琉璃一直保持敬业昏倒的姿势,让沈如眉平白觉得今天简直是赚了,她有幸和萧睿聊了几句,喜不自胜。
而萧睿平白和慕容弦的侧妃和婢女待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是以坐在马车里,能看着外面的风景,就绝不和旁边的人搭讪,可裕王的侧妃着实是个才女,还是个深闺里的苦情才女,句句只说情诗的上半句。
萧睿想她估摸是无聊,就以他深宫皇子陪读的高度,很随意地和她对了两句,结果沈如眉眼中水雾渐盛,萧睿最后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刚落地,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没想到侧妃还是个性情中人呀!
琉璃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窗外飞鸟归巢,夕阳的余晖洒照进来,她刚睁开眼就让众人狠狠惊了一把,虽说不比诈尸那样惊悚,可也让人捏了把汗。
沈如眉惊喜过望,又哭又笑脸上满是喜悦,幸好琉璃现在才醒,当真是她和萧睿爱情路上的神辅助,倘若她早半个时辰醒来,那沈如眉也没机会和萧睿如此亲近。
她惊喜地握着琉璃的手,“你知道吗,他竟然能说出我给他写的所有情诗,他果然是爱我至深啊。”
琉璃虽然没见过大世面,可也知晓萧睿绝不是个和慕容朗一样的武夫,他能和沈如眉对答如流,绝不是爱情,而是贵族气质练成的基本常识。
当然,她不能打击沈如眉的积极性,而沈如眉已害羞地绞着罗帕,“其实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忙,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早已和他情意相通。”
琉璃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沈如眉扭捏地低下头,“你赶紧吃点儿东西吧,我也该回去补补妆了。谢谢你啊。”
说完,竟已神速提着裙摆跑了出去,从那之后,沈如眉不仅化妆技术迅速提高,就连补妆时间也越来越紧凑,女为悦己者容,果然所言非虚呀,只是可怜她每个月的月银,都被用于高价从出门买菜的嬷嬷手中买脂粉了,毕竟她出门一趟着实不易。
琉璃叹了口气,听说她因为活生生饿晕,府中的人都大惊,原来能做王爷看得上的人,不止要有一张好皮囊,还要经常节食减肥,之后王府的女子除了琉璃,其余集体暴瘦一圈,倒是府中男丁集体发福,毕竟公-家的粮食,决不能给节省的机会。
而一向尽忠职守的管家,也忙里偷闲跑来看望琉璃,无非就是让她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次幸好是遇上萧睿,下次若是不幸晕倒在哪个登徒子的怀里,岂不会发生名声尽毁之事。
琉璃边扒拉饭边摆手解释,“我平日接触的都是修养极高的人,哪里就有登徒子了?”
尽管管家对这句话十分受用,可还是捋须颇为感叹道,“那是你晕倒在三台寺,若是晕在五台寺,境况就大不一样了,听说顾公子竟跑到寺庙和尼姑幽会,却不知寺庙里都是和尚,平日瞧他人模人样的,却不知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
琉璃一口饭呛在喉咙口。
管家痛心疾首地摇头,“这些世家公子,当真口味独特,你若不信,下次可以试试,不过……”顿了顿,管家赔笑地看着她,“你得先把头发剃了,再换个装束。”
话里话外,颇有让琉璃出家一趟的意味,琉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递给管家一把剃刀,信誓旦旦道,“既然要挑战,我们就要挑战极致,管家你把胡子头发都剃了,化妆成和尚待在五台寺,那才能试探顾公子人格的底线。”
管家握着剃刀一哆嗦,颤抖地转身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慕容弦似笑非笑地从廊下进门,轻飘飘瞧她一眼,“萧睿赶到的倒是及时,抱着你进门时,不知哭瞎了多少他的爱慕者。”
琉璃放下饭碗擦擦嘴,惆怅地唏嘘道,“我以为你会说,哭瞎了不少我的爱慕者。”
慕容弦掩着衣袖咳了声,从上到下扫视她一遍,“你对自己倒是相当自信。”
琉璃委屈地应承了他这句话,顺便道了声谢。
…………
寻常富裕人家三妻四妾已是常事,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纳妾更是喜上加喜之事,毕竟皇帝虽年近五旬,却依旧保持一颗爱美之心,积极为陈国百姓繁衍子孙,该是多么劳心劳力之事。
如此也让众臣略感欣慰,毕竟皇帝老当益壮,想来暂不立储,也无可厚非。
是以沈如雪入宫一舞动宫城,当晚还被特许留宿皇宫,没等天大亮,沈府就收了不少的来往礼,可向来圆滑却吝啬的沈大人,虽说动嘴皮子和大臣们来往密切,可送礼上却鲜少和大臣们来往,如今突然有了来,他老人家激动地一晚上合不上眼,第二天早朝都请了病假,倒床连补了两天眠才算缓过神来。
众人想象的场景是这样的,当晚沈家二小姐侍奉君王侧,不过多久定会成为后宫宫嫔,不少八卦的人都在揣测,到时代王府和裕王府的两位女眷入宫,该对沈如雪如何称呼。
不过当事人却对这件事都很沉默,琉璃听了后,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中沈如雪挺着孕肚甚和蔼地望着沈如霜,“姐姐,你看母妃这回怀的是个公主还是皇子呀?”
沈如眉却先大姐一步开口,谦虚道,“不管母妃生什么,我们都高兴,他叫我们皇嫂和姨妈,我们也都高兴。”
不过一曲舞毕,就能将皇帝和沈如雪的关系一日千里的拉近,琉璃不禁佩服权势的强大,大家八卦几天后,好像俨然已接受了这样的关系。
琉璃恍然醒来,惊了一脑门的冷汗,她脑中恍惚闪过什么,灵光一闪,当日在酒州客栈沈如雪和她偶然邂逅,躲避驸马林天时,好像依稀说过一句,“我定要找个权位远在他妻子之上的人,让他后悔终生。”
女人一旦狠起来,果然没男人什么事,林天不过傍-上个公主,沈如雪却野心勃勃的傍-上了他岳父,当今圣上,果然一山还比一山高,大家见面称呼问题真的没人在意吗?
可帝王心术,当真非常人能及,大家苦盼良久,却终是没猜中结局,甚而开头都猜错了,沈如雪是留宿皇帝寝宫,可那晚皇帝批阅了整晚奏折,做皇帝果真辛苦,美人坐怀却还要没日没夜的工作。
而第二天大早,沈二小姐就被低调的请出了皇帝寝宫,送到了瑜妃宫中,裕王妃等了几日,总没消息从宫中传出,她满怀一颗好奇心,想到瑜妃宫中打探沈如雪的情况,毕竟沈如雪若是进了后宫,沈如眉日后在王府也就有了靠山。
可她刚到瑜妃寝宫,就听到婢女正到瑜妃那儿禀告到激动人心的时刻,说沈如雪单独把自己关在房中,以泪洗面。
顾水莲近段时间颇为不顺,好容易找到个机会一雪前耻,回到裕王府,立马把沈如眉邀来喂鱼,沈如眉听闻后,立刻吓傻了,直觉告诉她,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没安好心。
她巴巴地把琉璃找来,撕心裂肺地哭了半天,邀琉璃和她同去,琉璃苦苦冥思半天,也没想到顾水莲究竟要找沈如眉聊什么,或许是沈如雪马上要做皇妃,顾水莲觉得沈如眉也水涨船高,想和她示好也说不定。
她信誓旦旦地让沈如眉大胆前去,拿出皇妃妹妹的架势来,而沈如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琉璃本想再多鼓励她两句,艰难地忍住了。
站在水阁的栏杆前,顾水莲轻飘飘瞥了沈如眉一眼,然后洒了一把鱼食在池塘里,唇边噙着一抹笑,可声音却有些森寒:“贱人,你以为如今得了势,就能随便来给人撑腰了吗?”
琉璃正神思缥缈地看着群鱼抢食,一时没留意她说了什么,沈如眉怯怯地扯了下琉璃的衣袖,琉璃恍然回过神来,才明白方才裕王妃脱口而出的贱人二字,竟指的是区区不才的她。
久不见顾水莲,琉璃对顾水莲给她的惯用称呼略显生疏。
她在心里略过一遍,生生地把顾水莲那句称呼给忍了,敌不动我不动,顾水莲只要不对她身心摧残,只摧残心理,反正她神经大条惯了,不在乎。
顾水莲许是觉得无趣,转而又去看沈如眉,“你以为到寺庙为本宫祈福,本宫就会感激你了,不会,永远都不会。”
她加重语气说了最后一句,咬牙切齿地瞪着沈如眉,“你无非就是做戏给王爷看,想让王爷临-幸你吧?就和你那二姐一样,以为留宿父皇宫中,就能一朝翻身成皇妃了吗?做梦!”
琉璃不动声色地看着顾水莲,第六感告诉她,裕王妃马上就要放猛料!
果不其然,裕王妃确实是藏不住事的人,撒完鱼食走到沈如眉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脓包的侧妃,“她不过独守空房罢了,父皇压根就没碰过她,如今若不是瑜妃娘娘可怜她,留她在宫中待几天醒醒神,你们沈府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琉璃含蓄地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