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转生之沦为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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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浓浓的眷恋 (2)

还未等她推开门,房内一股异光闪过,无数晶莹的鳞片自门缝里迸射,大白天的都刺得人睁不开眼。这股光华强悍,直略过庄园的每个角落,令在庄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吓了一大跳。

舒荻用手挡住面部,猛一推门,一颗心便那样沉了。

“不,不可能……”她奋力伸手跳跃着去接不断下落的鳞片,但是却怎么也握不住。

那些鳞片仿佛是幻象一般,落到手掌中便无影无踪。而每一片在消失之前,都印着舒荻绝望的脸。

她真的输了全世界啊。

“啊——”她尖叫,“蟠漓珠,我的蟠漓珠……”

为什么等待她的总是被湮灭的希望?

她好不容易拾掇好心情,她好不容易将楚翟拱手让出,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承担起神的责任,为什么蟠漓珠却碎了呢?

她跌落在地面,禁不住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把我最后的一条路也封杀了?”她哭地委屈至极。

蟠漓珠,是被谁毁了?

“舒荻……”因为那阵奇异光芒的缘故,唐锦伯冲了进来。

舒荻抬起头,眼神茫然:“楚翟,怎么办,我回不去了。”

唐锦伯一愣,目光又放到了地面上的另一个人:“宝蝉?”

戚宝蝉静静躺在地面,长发如云包裹着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却是那么无息的死亡了。

“宝蝉?”唐锦伯心里大骇,冲过去抱起戚宝蝉,“宝蝉你醒醒。”

一探鼻息,心便寒了。

“她本是与蟠漓珠相互依存的精灵,没有蟠漓珠的能量便活不下去。蟠漓珠碎了,她也活不了了……”那么她呢?她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命运会跟戚宝蝉的一起挂在蟠漓珠上。她原本预备了从九天玄池采来的晶石作为戚宝蝉的能量石,虽然无法支持她活过千年,但陪着楚翟过完一辈子是绰绰有余的。但如今……什么都没用了。没有了蟠漓珠,就连她自己,都会像凡人一样死去了。

本来这条命,是想陪着楚翟一起变老,一起死去,但是现在,注定了她要孤孤单单吗?

“蟠漓珠?”那是什么东西?

“宝蝉?”席攸荣也冲了进来,门外此时围满了下人跟早到的宾客。

“唐锦伯这是怎么回事?”席攸荣怒吼,猛从他怀里夺过戚宝蝉的尸身,“我走之前宝蝉还好好的,我连庄园大门都还没迈出,为什么宝蝉就死了?”

“我——”唐锦伯抬起头望向舒荻,一阵痛慢慢衍射出来,为什么?他无法不去揣测,却又是那么不想相信。不可能会是她,她如此单纯天真,根本不会特意来做这种事。但是,她又要做什么事需要避开他?

“怎么又是你?”席攸荣瞪起眼珠子,仿佛就要化成一团火将舒荻烧成灰烬。

舒荻苦笑一声:“我?我怎么了?”

“你这个妖女,异物——”席攸荣怒道,“我早就觉察了你气息不明,还有你那两个朋友,都是异物!”他不得不先发制人。

“攸荣——”

“唐锦伯,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席攸荣最后看了一眼唐锦伯,便抱起戚宝蝉,缓缓离开了闺阁。

那一眼真是决绝,令唐锦伯不知不觉想到他的那句“我不会放过你的”,某种异样的信息顿时交汇在他脑子里,或许,席攸荣早已不再单纯了……

他望向舒荻,该拿她怎么办?若是贸然放走她,怕是席攸荣会更好下手。

“来人,”唐锦伯几乎没有力气,“把她,”他顿了很久,“关起来。”

“楚翟?”舒荻张大了眼睛,她是不是听错了?楚翟,要关她?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冷啊好冷。

强颜欢笑再没有用,因为她的楚翟已不再宠着她了。

戚宝蝉的死,立即像一枚石子惊动了满池的鱼。

南海戚家堡那边,很快便来了人。

这日雨不是很大,却利地如针尖。

唐家庄百余幢飞檐大屋皆涂上深水色,放眼,几尽幽深。

“庄主,大家都在厅里等着您。”

唐锦伯黯然,轻颔首。

天灰暗,没有一丝明亮,一只乌鸦站在对面屋顶叫了两声,伸伸脖子啄理被雨打湿的羽毛。唐锦伯蹙眉,天青色的衣袍随微风轻轻翻动,宛如青云汹涌。那青色,如一股浓重的忧伤,将他整个人包围在里面,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向大厅走去。沿路雨丝纷飘,沾到他的黑发上,长出白色的绒毛。一刻一千年,白首复童颜,他真希望此刻老去,老到牙齿没了,头发掉光了也没关系。

大厅里已经积聚了不少人,看来戚宝蝉果然名动天下,来者大多都是仰慕她美貌的男子,此刻都目露凶光,将尖锐的矛头指向他这个始作俑者。一位白眉老者坐在上位喝着茶汤。

“岳父大人。”唐锦伯过去礼貌地唤了一声。

白眉老者翘眉,微微一‘哼’,将茶盖重重扣回杯口:“贤婿好大的架子,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戚堡主无须跟他多做唇舌……”一名穿灰色布袍的男子终究沉不住气,迈出一步嚷道。

戚源瞟了那男子一眼,起手止住他接下去的话:“我自有分寸。”又睨向唐锦伯,“你准备好了吗?”

唐锦伯哽了哽喉咙,没有说是还是不是,更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只是定定看着戚源,眸色黝黑似有光华。

“我在问你。”戚源更为不悦,“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没有……他可以回答,他准备好了,亦或是,他没有准备好?

天知道!

“恕小婿不明白岳父大人的意思。”环视屋内阵仗,唐锦伯便知,他一定会被胁迫着做某些不愿意做的事。

戚源的目光有一丝幽暗,他没想到唐锦伯能如此镇定。

“准备好将那狐狸精拿下啊!”席攸荣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唐锦伯一愣,转过身,见席攸荣缓缓走了进来,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如此冷漠。他不禁心里一痛,这是席攸荣吗?

“唐庄主莫不是忘了尊夫人是如何惨死的?”席攸荣步步紧逼。

虽无夫妻之实,但是因这段婚姻的受瞩程度,戚宝蝉在世人的眼里,俨然已是他唐家的人。

唐锦伯嘴唇蓦地颤抖,原来自己早已孤身一人在奋斗了呀!他艰难地撬开嘴巴,问了一句:“席世子打算怎么做?”

席攸荣嘴角闪过一抹讥诮:“以命抵命。”直视着唐锦伯又道,“若是唐庄主怕人手不够,治不了那个妖女以及她的同党,我自当上表朝廷,领军助你一臂之力。要知道,我父亲麾下的降魔大军,可是不容小窥的。”他连着郁离天跟霍夫也想一并除去。

他是在逼他!唐锦伯握紧了拳头,复又望住席攸荣,眼光里带了几分失落:“还是谢过世子的一番好意,唐某的家务事,还不到劳驾军队的地步。”

“哼……那我就等着。”席攸荣恨道。

于是,兄弟决裂了吗?唐锦伯摇头退了几步,退得尤其仓皇。

“若是你真有心拿下那几只妖怪,就先把你这身衣服换掉!”

唐锦伯一愣,是的,他穿了舒荻的装束。他摇头:“正因为我穿着这身,才能时刻提醒自己,我与她,已身处对立。”离她越远,才更能倾注全力去拯救她。

“是吗?”

“信不信由你。”他从未觉得席攸荣如此多疑,而现在面对他的处处盘问他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

再无法与之周旋下去,再下去,他只会觉得徒增悲凉。若是当下无人,他定要拎住他的脖子问个清楚,你还是席攸荣吗?

哼,就连为戚宝蝉讨回公道他都必须借着自己的名义,他席攸荣怎么就如此窝囊?唐锦伯一度认为他是个血性男儿,可以甘愿为深爱的女子沦为魔道。原来他错了,一切并不如他所想。究竟错在了哪里?几年兄弟的情谊又去向了哪里?

“哼哼……”唐锦伯终于止不住自嘲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席攸荣恼怒。

“我笑,笑往事成风。”他负手,不顾众人的目光,缓缓出门,蓦地,他愣住了。

屋子里所有的视线都随之凝固,凝固成一把锋利的兵刃,朝站在对面门廊下的人砍了过去。

“你……”

舒荻不知何时被带到了这边,正缓缓向他走来。他正计划着如何将她救出去,席攸荣却先下手为强了!这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他顿时觉得原来的镇静像条狡猾的蛇一样,堂而惶之地从他心里游离。

她笑地苍白:“生无可恋。”她已足足浪费了七百年,为何还要再浪费下去?她一步一步向前,直至走近离唐锦伯几步远,“你我,是在对立吗?”

她站在雨里,一身火红,一如一朵热烈的榴花。这身红,令唐锦伯不禁害怕,好象她会随时燃烧掉一样。

“是,是在对立。”握紧的拳头仿佛快碎裂,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好。”舒荻淡漠而笑,微微启唇道。就像是身体里最后的一滴热血,在这声“好”之后,便凝结成了千年的冰霜。

“你还跟她废话什么?”席攸荣从旁递过一柄剑,“乘她的救兵还没有来,先解决掉她。”

唐锦伯讶异地看着席攸荣,他为什么变地如此卑鄙?

席攸荣见他始终未起手接剑,忍不住将手握上剑柄:“你不来我来。”

“等等……”唐锦伯按住他的手,没让剑脱鞘,“我来——”

语毕,剑应声出鞘。

这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地舒荻浑身发冷。

他提起剑,直指向舒荻,眼里却是全然的凄凉。

舒荻的心一下子死了。她原以为,不放弃就永远会存在希望,哪怕楚翟是那么不相信她她也依然想赌一把。可这一把,注定了满盘皆输。

“楚翟……”她喃喃念道,声音弱地一阵清风便能吹散。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正朝着最黑暗,最阴冷的深渊摔去。

“我不是楚翟。”唐锦伯闭上眼睛,“所以,你应该反抗。”反抗吧舒荻,只有反抗才能保你周全。他已被逼至末路,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声最后的“我不是楚翟”。如果伤你的心可以保你性命,那么,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唐锦伯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煽动妖女反抗?席攸荣一股愤恨,使出一掌打上唐锦伯左肩,令唐锦伯不及提防,一下子滑了出去。

细雨淋上剑锋,直锁住舒荻心窝而去。

“快让开快让开。”唐锦伯心里大呼。

“嚓——”鲜血随剑流落,混进雨里。

她居然没躲?!

众人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竟都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甚至已有人雀跃,不伤一兵一卒便可以将妖女解决,虽然不那么大快人心,但毕竟没有什么损失。

唐锦伯张大眼睛,飞快抱住缓缓倒地的舒荻,一行热泪从脸上划过:“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

舒荻听了却笑地天真:“你可知……当你抽出那把剑……我……我就已经,已经死了?”很痛,那被割开一个大窟窿的地方很痛。她每说一个字便像走在地狱里一样。

唐锦伯紧紧抱住舒荻:“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舒荻,你不要说话。”这一刻,他还能选择什么?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与她站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楚翟……离天……离天跟霍夫……是……是神……去找……去找他们……”席攸荣恐怕有异。

“霍夫?对,霍夫,他肯定有办法救你!”说着,唐锦伯便抱起舒荻欲冲出庄园。

后面席攸荣一挥手,顿时一团人围住唐锦伯。

“席攸荣!”唐锦伯哭嚎。

“唐锦伯!”席攸荣亦吼道,“你若是敢踏出这里一步,你我便不是兄弟。”

“哈哈……”唐锦伯略带可怜地望住他,“席攸荣,你认为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这句话,泼了席攸荣一身凉水。他抖着唇:“只要你放下妖女,我们就可以。”

“别骗自己了。”唐锦伯摇头,“你的唯一一个魂已经被煞灵吃掉了,你究竟还要伪装多久?!”他抬起脚走一步,包围圈就缩小一点。

走了几步,唐锦伯又停了下来。他觉得,舒荻的身子似乎有点凉了。他用力紧了紧:“舒荻,我是楚翟,我做楚翟了,求你不要走。”

席攸荣肝火大动:“你诬陷我!”说着,一扬手,那群包围着唐锦伯的人便都如猛兽般扑了过来。

突然,细雨蒙蒙间,一道红光仿佛劈开了众人视线,再回神,唐锦伯跟舒荻俱已消失不见。众人扑了个空。

“唐锦伯——”席攸荣愤怒如同猛兽,向天一声嘶吼,“还我宝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