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船体的解体,所有船内的可动物件似乎同时向下坠入水中。按照泰坦尼克号的设计理念,船尾部分的防水系统在这个情况下能重新发挥作用,隔挡海水以防止船尾继续下沉,但2个引擎室之间的防水门为了抽水而被打开,这样又超出了船的承受能力。
沉入水中的船头部分连同未断开的双向底板也在不断地拉扯船尾,结果导致刚刚倒回水面的船尾再一次被拉翘了起来,头等舱吸烟室被飞溅出来的煤炭点着了,而先前的爆炸也点燃了断裂处的木头与易燃物,火光冲天。船尾在燃烧的同时缓缓下沉。曹玉箫看到,泰坦尼克号此时已经完全断为两截,船首那边己没入水下。
泰坦尼克号的船尾一点点下沉并慢慢变斜变竖。对于曹玉箫他们来说,最后的好消息就是:大火被扑灭了。船尾巨大的浮力导致仅有的连接彻底断开。船头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直冲海底,由于设计师的精心设计,船尾依旧垂直地浮在水面上,仿佛一支悸动的鱼漂。
虽然船尾勉强浮起,但它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里就因断裂的底部被海水灌满而不断下沉,直到完全沉没,消失在大西洋的海面。
产生的巨大漩涡吸入了大批坚持到最后的乘客和船员,当然,有不少乘客和船员早已成为僵硬的尸体。
虽然有不少人浮出了水面,但由于海水的冰冷,再加上没能及时得到救援,导致漂浮在水面上的大部分乘客和船员逐渐失温而被活活冻死。
不久后,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一艘伟大的远洋客轮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耀眼的一生,1500多名未能登上救生艇的乘客成为了它的陪葬品。这1500多人中最后证实只有6人生还,曹玉箫就是其中之一。
从撞击冰山到完全沉没,一共历时2小时40分钟。总设计师的估计不会超过2小时,它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曹玉箫的好水性再次起到了关键作用,他像一条善泳的鱼,从汹涌的漩涡中游上水面。曹玉箫劈波斩浪,爬到了一块残骸上,这时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他知道,这时候最关键的是要保持身体热量,于是,他脱下衣服,擦干头发,拧净海水,拼命甩。他每年都坚持冬泳,比别人要抗冻得多,这时候又派上了用场。
他用湿衣一层层的挡住寒风,用粗学的气功护体;即便这样,他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迷惘之间,他仿佛是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感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平源那个温暖的家:炉火红红,蜡烛通明,炕头热得烫屁股??
曹玉箫感觉到,他的灵魂正在离开自己的肉体,突然又看到了闪闪的灯光,仿佛有天使飞来??曹玉箫在木板上张开双臂,学着他一样飞翔??
3点30分,卡纳德公司的客船卡帕西亚号最先赶到了出事现场。4点钟,卡帕西亚号的船员在北大西洋黎明的微光下,发现了第一艘救生艇。救援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8点30分,第12号救生艇被系上救援缆绳。
泰坦尼克号上总共2224名船员和旅客中,只有705人生还,曹玉箫也成了其中的幸运儿。
他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是个漂亮女人,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庭,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杰索普。曹玉箫坐起来,看到自己坐在船员的病床上,已经穿上了暧暖的衣服。杰索普正坐在旁边看着他,曹玉箫心里一阵激动,他下了床,与杰索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杰索普喃喃地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活下来!”
卡帕西亚号的船长和牧师在大餐厅主持了一次悼念仪式。早晨8点50分左右,掉头返回纽约。
卡帕西亚号抵达纽约港后。经过自由女神像时,上万人在曼哈顿岛的巴特雷海岸观看。
54号码头,大约3万人伫立在雨水中默默地迎接泰坦尼克号上的幸存者。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当时人们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世界末日的来临,大西洋两岸许多地方降了半旗。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美国总统塔夫脱互致唁电,德皇威廉二世也拍发了吊唁电报。
上岸后,曹玉箫才想起来,那几个中国人呢?
因为阶级等级森严,轮船出事的时候,最先收到通知的是一等舱的贵胄名流们,住在三等舱的人根本不知道船就要沉了。而且,虽然曹玉箫打开了舱门,可立刻又被别的船员给关住了。
当舱门开启时,三等舱的人并没有资格登上救生艇,只能自寻生路。出事后,和其他三等舱的乘客一样,这8名中国人在最后才被从上锁的闸门放出。混乱中,其中2个中国人躲在船舱里的时候,被硬生生地踩死了。
另外5人发现,甲板上有一艘破了的小船,眼看船就要沉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们齐心协力将破船抛入大海,再跳下去趴在船上。
幸好,在破船沉下去之前,他们遇到了救生艇,才捡回几条命。
而另外一名中国人,26岁的Fang Lang,很幸运地被唯一一艘返回搜救的14号救生船发现。
小伙子在失去意识前,把自己绑在了泰坦尼克号的一片残骸上。当时的救生船长官看了一眼,还以为他是日本人,不大愿意救他:
“救谁都比救日本人强”。
但救生船上的人都嚷嚷着说:
“不能见死不救!”
那位长官才把船划到他身边,救了他,还给他暖身体。
没想到,Fang Lang醒过来后做的事儿,却赢得了所有救生船上人的尊重。
被救起来之后,小伙儿很快睁开了双眼,他尝试对船上的人说中国话,发现没人能听懂,就奋力站起来,伸展胳膊,跺了跺脚,大概五分钟后他就恢复体力了。
一位二等舱幸存者Charlotte Collyer曾回忆说:
“随后,他见身旁的水手累到划不动桨了,就主动把水手推开,拿起桨划,像个英雄一般,直到我们被大船救起。”
救生船上的长官后事后都觉得惭愧:
“我还那样说这家伙,如果我还有机会搜救的话,像他这样的人我愿意再救上六次。”
曹玉箫知道,泰坦尼克号是人类美好梦想达到顶峰时的产物,它反映了人类掌控世界的强大自信心。它的沉没,展示了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以及命运的不可预测。到泰坦尼克号沉没那天为止,西方世界已经享受了太久的和平。科技进步,工业崛起,对未来信心十足;泰坦尼克号的沉没,惊醒了这一切。
这艘“永不沉没的轮船”——埃菲尔铁塔之后最大的人工钢铁构造物,工业时代的伟大成就,因为人类对自然的威力掉以轻心,满不在乎,在第一次处女航中就沉没了。
泰坦尼克号将永远让人们牢记人类的傲慢自信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人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些画面:泰坦尼克号在海底昂着头,残破和污迹也掩盖不了她的高贵。这就是她的归宿。历史就这样演变成了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