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桃花债:邪恶王爷手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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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进宫之前本是四十多天的想念,进宫之后又以为今生再无相见,所以当流璟的激.情在宫墙夹道无边浓稠的夜色中迸发而来的时候,夭夭已经无力抗拒。

流璟将夭夭身上的大毛衣裳裹紧她的身子,唯恐她冻着,只留下方一寸小隙,将他的灼热穿入……

夜色如浓稠的墨,将夭夭所有的感官都遮蔽掉。她看不见,也听不清,仿佛这世界上唯一的感觉只能来自流璟,来自他深深浅浅的递.送。

“对不起,夭夭,是我心急。本该给你更好的,却让你在这寒冷的宫墙夹道里。”流璟明明已经是一头疯狂的猛兽,他却还努力扯着自己的辔头,生怕夭夭无法承受他全部的热情,怕夭夭冷,怕夭夭以这样直立的姿势会不舒服。

“傻瓜,我愿意……”夭夭激.情中落下泪来,“我不在乎。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

流璟放缓速度,紧紧拥住夭夭,在她耳畔轻喃,“夭夭你听我说,过些日子可能会……”

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得黑暗之中有嗓音响起,“殿下,方丈正在找您。”

夭夭一僵。

流璟喘息着退出,轻轻拥夭夭,“别担心,是青龙卫。还记得我带你去的洛阳白马寺么?这次宫里请来的便是祖庭高僧。我得先去一下,迟了恐他们起疑。”

流璟亲自给夭夭整理好衣裳,又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箍了一下,这才放开手,“乖,我让青龙卫护送你回去。在宫里好好的,我会想办法找机会去看你。这一番佛事会做到正月结束,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夭夭欣喜点头,“你真的能在宫里呆这样久?”

“放心。”流璟再捉起夭夭的手压在他心口上,“等我。”

流璟说罢反身奔向漆黑夜色,一个纵身,身影便已不见。

夭夭垂泪,有夜风从长长的宫墙夹道里鼓荡而来,扯动她的发,迷蒙她的眼睛。

“夭夭姑娘,我们走吧。”青龙卫出言。

夭夭只能收起相思,转身随青龙卫回正德宫。

一路顺遂,到了正德宫大门前,那青龙卫忽然怔住,“夭夭姑娘方才是如何出得宫门来?”

“嗯?”夭夭不明所以,“就是走出来的。怎么了?”

青龙卫皱眉,“正德宫里设了结界,不瞒夭夭姑娘,小的亦不敢擅动。没想到夭夭姑娘不但没有受其阻,反倒全无所察。”

青龙卫无声退去,夭夭自己走进正德宫。一切的一切都跟她离开之前毫无变化。当值的宫女还被她的香给熏得昏睡在廊檐下,甚至皇帝秦镇天也依旧昏睡在龙榻上。

夭夭细看她临走前以发丝在秦镇天身周做下的记号,都未曾动过。显然皇帝并未醒来……

那么方才青龙卫所说的,又是什么?谁能设下那样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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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璟急急奔回宗祠,洛阳白马寺住持明空正在静静等候。老和尚身为佛教在中土的祖庭之方丈,便自然有高于人的能力。老方丈双眼宁静穿过夜色望着急急而来的流璟,流璟迎上那目光,便已知晓一切都不需赘言,那老和尚早已看透了一切。

老方丈轻轻一叹,“施主,还看不破吗?施主阳寿二十年,正月里便是施主的死期。还有点时间,施主若此时幡然醒悟尚且回头是岸。”

流璟挑眉静笑,仿佛老方丈说的不是自己的阳寿,“流璟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虽然家父也遍请高人大摆桃花,却始终无效。由此可见流璟生死只安天命,与桃花无涉。”

老方丈摇头,“世人皆被色.相迷惑眼睛,老衲以为施主总能看破红尘,却没想到施主反倒甘愿堕入迷障。”

流璟笑,“世人都说有人命犯桃花,天生欠下桃花债。这便是无可逃避。”

流璟回眸望天际那一轮将圆的明月,“大和尚听过一首诗么?那首诗也是写桃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树下桃花仙……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流璟转眸一笑,万种风情静静流转,“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流璟回身郑重一礼,“红尘功业、万古功名,流璟全已只当身外物,早已放下。流璟感念大师提醒之恩,流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老方丈仰天长叹,“施主啊施主,你好糊涂!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老衲实在不该强施主所难,但是施主明白几十天之后当你阳寿尽断时,你将面临什么?!”

流璟一笑,静静颔首,“大师,当年入此轮回,流璟便已经选择了这一袭红衣。大师应该明白流璟心迹。”

流璟说罢朗笑而去。

小沙弥凑上来扶住老方丈,方丈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老衲无能,无能啊!”

方丈推开小沙弥,跪倒在佛祖像前,“佛祖惩罚弟子吧。这一场罗刹劫,弟子终究是挡不住了!他心意已绝,他宁愿堕入邪魔道,他也不回头……”

对于一个形魂俱灭之人,支撑他的阳气散尽之后,那么只有两个归路:或者是形魂俱灭,从此湮灭世间;或者是堕入邪魔道,从此万劫不复!

佛祖有示:华夏大陆分崩离析数百年,各国彼此残杀、生灵涂炭。众多冤魂无法超度,终难免汇成一次罗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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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渐起,夭夭换掉缠裹在身上的纱帐,穿好衣裳。满柜的霓裳,她选了一件大红的上身。不知是不是晨光幽暗,她今早尤其喜欢大红的衣裳。

坐在半人高的菱花镜前,她细细为自己勾勒妆容。目光穿过晨光静静落在自己唇边的那一抹嫣红上。那不是她刚涂好的口脂,而是流璟的鲜血。之前的缠.绵,她不小心咬破了流璟的唇舌,不顾一切的纠缠里吮了血滴入腹。

宫殿里没有点灯,只有青白色的晨光从门窗倾洒进来,一室的幽暗、满面的青白,却别有一弯红唇勾起,夭夭怔怔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似乎熟悉,却又似乎陌生。

就仿佛隔着镜子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不是此时的花夭夭,而是轮回之中某一生里的这个灵魂。

“夭夭姑娘,这样早便起身了?奴婢真是该死,没及时伺候姑娘更衣洗漱。”宫女的嗓音打破宁静传来,夭夭隔着镜子微笑,“没事。也不到更衣的时间,是我自己睡不着,索性起身罢了。”

夭夭说罢回身,“你再去歇会儿吧,待会儿陛下醒了再叫你。”

宫女行礼便要出去,却在目光触及夭夭面容时惊得慌乱一声,“夭夭姑娘,你……”

夭夭也是一怔,“怎么了?”

“没,没有……”宫女惊惶起来,努力找话解释,“奴婢的意思是,夭夭姑娘平素倒是不喜艳色,身上除了淡淡的桃红之外便很少年浓红重绿,现在冷不丁一见姑娘身上这身大红的衣裳,奴婢有些吃惊。”

夭夭一笑倒也点头,“我懂了。没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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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王府,北苑王夫妇也是彻夜未眠。

王妃海雨晴担心望丈夫,“正月里就是流璟二十岁的生日。我本想送流璟到洛阳白马寺去避一避凶煞,可是段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召流璟入宫进宗祠供奉,这可怎么好。”

北苑王秦川咬牙,“我已经将虎符交给长天,命他即刻回河北调集人马!或许,决战的时刻终将到了!”

海雨晴面色一凝,“昨天娉婷那孩子非要闹着回东厢王爷驻地去,难道……”

秦川点头,“看来长天没瞒住娉婷,娉婷应该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想法。她是回东厢王驻地去调兵了。”

海雨晴垂首,“王爷,这一战终究要打响了,是吗?”

秦川冷笑,“早晚也要打了。”

海雨晴别过头去,“王爷,妾身明白您多年来一直记恨当初,先皇曾经有心将皇位传给您,可是被朱太后与秦镇天联手阻止。秦镇天一天在皇位上,王爷您便一日不得和乐。这多年卧薪尝胆为的便是决战一日。只是……”

海雨晴垂下泪来,“只是王爷既然以流璟被羁押宫中为借口发动决战,就一定要想方设法护卫流璟周全。切勿为了夺位而断送流璟……”

秦川神色僵了下,回身握住海雨晴的手,“贤妻放心。我秦川也只有流璟一个儿子,我所做的一切其实也都是为了他。你我都到这个年纪上,就算我能坐上皇位,又能坐几天呢?”

海雨晴垂泪,“只是,就算你我拱手将皇位送到流璟面前,他是否就真的愿意接受?王爷,流璟这么多年来努力迎合你我心意,却并不等于他自己真的愿意这样做。”

“有些事,早已又不得流璟选择。”秦川转眸去望窗棂上越来越亮的晨光,“谁让他选择入这次轮回,谁让他选择你我做他这一世的父母。有时候你可以选择开始,却无法自行选择结束,只能随波逐流,恰如流水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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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烟波浩渺。硕大红日宛如绝品胭脂珠,从东海碧波之中冉冉升入中天。

在东海中有一片神秘的国土,岛上玉楼仙台,层檐叠起。

那处神秘国土极少有人知道该从哪条海上航线到达,所以自古以来对那里的传说尤多。有时陆上百姓偶然见到岛上琼楼玉宇,便将它们当做虚幻的海市蜃楼,说是海中蛟蜃吐气幻化而成虚幻楼阁,航海人绝不可靠近,否则就会迷失其中,被蛟蜃吞而入腹;

有人以为那是上古传说中的蓬莱仙阁,并据此创造出八仙过海的神话,将人间有过颇多传说的张果老等八人凑成八仙之数。说只有那样的八位仙人才有可能渡海而去,找到那一片神奇的蓬莱仙境;凡人只能从传说中去想象蓬莱的模样,却没人有造化能去。

其实,那些不过都只是人们以讹传讹的传说。那片国土便是东丹国,一个一年四季鲜花开遍的地方。

十里桃林里,一个白衣的女子正仰首望东海碧涛中冉冉升空的太阳。太阳金乌所居的扶桑林就在东丹国最东边,所以从东丹国仰头看见的太阳远比华夏大陆上看起来的既大又亮。甚至能用肉眼看清太阳里三足的金乌,抖翅引颈,无限灵动。

“公主,公主……”有清脆的嗓音从桃林外传来,一个穿鹅黄轻裙、梳双鬟的小丫头跑进桃林里来,“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起身来了桃林?鸢儿还没给公主梳妆呢!”

十里桃林,飞花轻舞。可是似乎所有的桃花都比不过那白衣女子倾世的容颜。

她穿修身白裙,颈上挂孔雀石珠链。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后,以红玉珠链轻绾。

她便是东丹国凤翔公主,流璟文定之妻。

“鸢儿,驸马将有大难。”凤翔转身望鸢儿,妙目之中流过轻愁。就好像这东海碧波之上轻轻荡过的晨雾。

鸢儿闻言也是一怔,“公主,您太过虑了吧?驸马是北苑郡王,前些日子虽然被捉进天牢,不是后来便被他们的皇帝给放了吗?不会有事的。”

“不是……”凤翔难过摇头,“他的阳寿将尽了。他活不过二十岁的生辰。”

“嗄?”鸢儿一讶,“原来驸马真是传说里的短命鬼?”

凤翔垂眸,“鸢儿你去给我备船,我要去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