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横冲直撞·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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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匪

消停一阵后,很快又有事发生——老电机一组两名工人不知为什么吵起来,居然大白天就在车间里打开了架。

丁蕴洁一得到消息立刻跑至现场,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还能听到有叫好的声音。

也有劝架的,但仅限于嘴上说说,没一个动真格出手拉架,管工在外围死活挤不进去,急得上蹿下跳,看见丁蕴洁,急忙抹汗解释。

“下午开工时还好好的,我才走开一会儿,回来他俩就掐上了。说是为一根烟……”

管工说着,眼睛往边上一瞟,丁蕴洁顺着眼风望过去,姜森在隔壁车间门口,抱起膀子,肩膀靠在墙上看热闹。她顿时明白了。

丁蕴洁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也往里面挤,工人们见是她,赶紧给让道,三两下功夫,她就看见那两个扭打在一块儿的活宝了。

两人打得正欢,跟柔道似的,你绊住我的腿,我扭住你的腰,谁也没占到更大便宜,一副僵持的架势。

有人喊:“丁总来了!”算提醒。

那二位只当没听见,一副“天王老子也别想把我们分开”的表情,满身心地想要降服对方,憋得脸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丁蕴洁反而不急了,也抱起膀子在旁边看,这反常的情形完全出人意料,人群里出现了窸窣的议论,不清楚丁蕴洁会出什么招。

纠缠在一起的两位其实也紧张着呢,等半天没见丁蕴洁有动静,心里也是彷徨。

“别老僵着!打呀!老不动算怎么回事,浪费大家时间?”丁蕴洁催促。

摆造型的工人脸上浮起一层朦胧的神色,吃不准似的,其中一个琢磨了会儿,灵感勃发,猛一个漂亮的背摔,把对方掼在地上,赢来一阵喝彩。被摔的那位没提防,又丢了面子,恼羞成怒,爬起来嗷嗷叫着扑过去,“你还来劲了!”

丁蕴洁高声说:“打得好!别停!大家也都别干活了,来看表演!哎,我跟你们说,谁打赢了我给他1000,打输的这月奖金没了啊!都没意见吧?”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起哄的人一堆。

丁蕴洁拍拍手,“继续继续!要打就打个够!打过瘾!”

周围一群人噼噼啪啪跟着鼓掌,像看马戏团耍猴。那两人倒也不傻,各自松开手,拍拍屁股,一溜烟散了。看戏的不过瘾,很茫然地笑着,不少目光落在丁蕴洁脸上。

她却忽然板了脸,表情阴沉,像马上要刮风下雨,“还围在这干什么?等着发奖金?”

一句话打发了所有人。

她转过身,姜森还靠墙站着,笑眯眯望定她,“真是不能小看了丁总,这才上任几天,流氓手段用得溜溜的!”

丁蕴洁朝他走过去,杏眉倒竖,“姜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挑事儿!今天我明着告诉你,留你在这儿,是看周总面子,你再乱来,别怪我不给好脸色!”

姜森斜着的身子猛然站直,脸皮青了,眼神也冷了,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丁蕴洁凌厉的目光往旁边一扫,杀得看热闹的片甲不留,“谁还有问题?!”

根本没人敢接茬。

远远看见吴承光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口一闪,丁蕴洁便走了过去。

吴承光等她进来,把门关上,吐着舌头感叹:“乖乖!你连老虎屁股都敢摸,要小心。姜森不是肯吃亏的货!”

丁蕴洁说:“你以为我想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回要是做了缩头乌龟,信不信他以后会变本加厉?”

吴承光叹气说:“唉,这人就是拎不清。老周也不想他这样的。”

丁蕴洁愤愤道:“还有底下那些工人,墙头草顺风倒,看谁凶就服谁。这话还是以前姜森告诉我的,真他妈是真理!”

乘她说话,吴承光拿一次性杯子给她冲了杯绿茶,递上来,“消消气,消消气!不管怎么说,你今天这一亮相够牛气,起码能安生十天半个月!”

“呵呵!不好说。要闹就闹吧,我奉陪!这些人,你越怕他们越来劲!”

丁蕴洁喝着茶,情绪也好了些,开始跟吴承光讨论电池研发进展。

吴承光自受命以来,一直没敢懈怠,将几种备选方案反复做了比较,比较中意的是一款新型的充放电软件,带有热管理功能。

“就一块芯片,这种芯片集成了温度、电流和监控的功能,能够实时管理和调整电力能源分配,是一种特殊的传感芯片,而且精度特别高。”

“不是吹牛吧?”

“不是不是。我亲自去他们公司看过,人家把实验数据、专利报告什么的都给我翻了一遍,我觉得蛮靠谱,接下来就是要看用在咱们的电池组上实际效果怎么样,另外还有价格,他们提得比较高,还需要进一步谈。”

吴承光从档案夹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打的申请报告,还是草稿,过两天就给你提交上去。”

丁蕴洁夸他,“这次手脚倒是麻利!”

吴承光擦汗说:“上回错失了机会,这次不敢大意啊!”

丁蕴洁接过来大致看了看,说:“你觉得可行就去做吧,如果真是好东西,肯定很多人抢,你也别死抠着价格不放,到最后再弄一场空欢喜!”

吴承光连连点头,“我懂,会尽快。”

星期天,丁蕴洁和闻杰受邀去常昊泽家里吃饭,自然是徐凌掌勺,丁蕴洁不好意思等吃,以帮忙为名赖在厨房不走。她最近也想在烹饪方面有所进益,徐凌忙活时,她格外留心,想学上几招回家试试。

徐凌一共准备了六道菜,配好后分门别类用容器装着。

丁蕴洁边看边记,“冬笋、香菇、面筋……这是做汤锅吗?”

“不是,素三鲜,炒着吃。”徐凌笑道,“汤锅有鱼片。”

丁蕴洁指指另一个盘子里装着的肉糜问:“那这个呢,蒸着吃?”

徐凌又笑,“我打算做红烧狮子头。”

丁蕴洁想起自己在闻家也吃过这道菜,非常美味,想起来就口水直流,“徐凌你厉害啊!这么上档次的菜都会做!”

徐凌说:“有菜谱的,照上面依样画葫芦就成。倒是不难,就准备起来麻烦一点。”

“这么多菜,你得准备多长时间啊?”

“今天六点我就起床啦!”

丁蕴洁心里不觉打起退堂鼓,“啧啧,也就你有这个耐心……”

正聊得欢,常昊泽闯进来,见丁蕴洁背着手,老干部检阅似的,便笑道:“蕴洁,你也动动手,别光看,等将来进了闻家的门,什么都不会干可就丢人啦!”

一番话又把丁蕴洁的雄心给鼓动了起来,“谁说我不会了?切菜我还是很拿手的!”

她当即问徐凌要来围裙和菜刀,按徐凌的要求,把菜椒和土豆切成细丝状。闻杰听常昊泽嚷嚷,也忙跑进来围观。

丁蕴洁到底不常摸菜刀,手生,切出来的丝儿时粗时细,不管她怎么小心,就是切不成均匀状,不免开始焦躁。

偏偏常昊泽还从旁打趣,“孔子说了,‘君子割不正不食。’照老夫子的要求,你切的丝儿我们可都不敢吃,一吃全成小人啦!”

丁蕴洁干脆把菜刀朝他一递,“要不你来切?”

常昊泽不接,继续调侃:“孔子老婆肯定和你一个脾气,听老夫子一说就开始咆哮:‘要不你来割!’所以孔子后来赶紧又打了个补丁:‘君子远庖厨。’”

闻杰袖着手,笑吟吟纠正他,“‘君子远庖厨’那是孟子说的。”

常昊泽道:“哦,那就是孟子看不过去师娘欺负师傅,替师傅打了个补丁。”

徐凌也在旁边笑:“你就瞎掰吧——丁姐,你放那儿,一会儿我来切。”

“我就不信这个邪!”丁蕴洁咬着唇,埋头一通猛切,像和砧板有仇。

闻杰看架势不妙,心知她驴脾气上来了,怕刀工没练成反伤了手,赶紧走过去,“还是我来吧。”边说边动手去抢菜刀。

丁蕴洁赶忙躲,“你走开!我决不能半途而废!”

“无所谓啦!实在不行,以后你买菜,我煮饭!”闻杰和风细雨宽慰她,“不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我和常总不一样,当不当君子都没关系。”

丁蕴洁听得解气,扭头对常昊泽说:“听见没有,什么叫男女平等!我告诉你啊老常,别看徐凌脾气好,就老欺负她!”

徐凌忙笑说:“他没欺负我。”

常昊泽摇头:“看出来了,闻总将来准是护妻狂魔!”

丁蕴洁一撮牙,“我也看出来了,徐凌已经是护夫狂魔了!”

厨房里的格局很快就变成:徐凌煮汤锅,闻杰切菜,常昊泽和丁蕴洁陪在一边,各自剥蜜柚吃。

丁蕴洁先剥出一小块,递给闻杰,闻杰说:“你先吃。”

丁蕴洁没多想就吃了,闻杰盯着她蠕动的嘴问:“甜不甜?”

“嗯,很甜。”

闻杰这才噘起嘴唇:“给我来一块。”

丁蕴洁回过神,气乐:“你当我小白鼠啊!”

闻杰理直气壮,“不甜我不吃的。”

常昊泽笑着看他俩,随手也给徐凌嘴里塞了一块,对丁蕴洁说:“蕴洁最近在配件部势头很猛啊!工人们都在传来了位女匪。”

丁蕴洁翻白眼,“有我这么小个儿的匪吗?”

“嘿,你别说!越是个儿小,脾气越大!你看狗也是这样,大金毛多温柔,那一点点大的博美,刮掉毛没几两肉,可是气势如虹,逮谁咬谁。”

“呸!”

闻杰笑道:“别跟她提狗,她就怕这个——我都提醒过她了,也别太威风,小心有人暗地里弄手段。”

徐凌也说:“是啊丁姐,你还是要小心。工人里有不少滑头的。”

丁蕴洁横不在乎,“没什么好怕的,越怕越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