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澄、沅两弟左右：
屡接弟信，并阅弟给纪泽等谕帖，俱悉一切。兄以八月十三出省，十月一十五日归署，在外匆匆，未得常寄函与弟，深以为歉。小澄生子，岳松入学，是家中近日可庆之事。沅弟夫妇病而速痊，亦属可慰。
吾见家中后辈，体皆虚弱，读书不甚长进，曾以为学四事勉儿辈：一曰看生书宜求速，不多读则太陋；一曰温旧书宜求熟，不背诵则易忘；一曰习字宜有恒；不善写则如身之无衣，山之无木；一曰作文宜苦思，不善作则如人之哑不能言，马之肢不能行。四者缺一不可，盖阅历一生深知之，深悔之者，今亦望家中诸侄力行之。两弟如以为然，望常以此教诫子侄为要。
兄在外俩月有余，应酬极繁，眩晕脑气等症，幸未复发，脚肿亦愈。唯目蒙日甚，小便太多，衰老相逼，时势当然，无足怪也。
同治六年十月二十三日
【译文】
澄、沅两弟左右：
多次收到弟弟的来信，并且看了弟弟给纪泽等的谕帖，得知了一切。为兄于八月十三日出省，十月十五日回到官署，在外匆匆忙忙，没有经常给弟弟写信，深以为歉。小澄生子，岳松入学，都是家中最近值得庆祝的事情。沅弟夫妇生病后很快就好了，也值得欣慰。
我见家中后辈，体质都很虚弱，读书不是很有长进，曾经以为学四事来勉励后辈：一是看新书要快速，不多读书就会孤陋寡闻；二是温习学过的书要求熟练，不背诵则容易忘记；三是练字要有恒心，不会写字就好比身上无衣，山上无树；四是做文章要深思，不会做文章就好比哑巴不会说话，马不能走路。这四件事缺一不可，这是我一生的阅历总结出来的，并深深后悔当初没有做好，现在希望家中诸位侄儿努力去做好。两位弟弟如果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希望常常以此来教诫子侄。
为兄在外已经两个多月了，应酬繁忙，眩晕脑气等病症幸亏没有复发，脚肿也好了。只是眼睛看不清楚，一天比一天厉害，小便太多，这都是人日渐衰老的正常现象，不足为怪。
同治六年十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