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学校,看到张艳艳在街对面报刊亭看着报纸。
我走了过去。
“你好像总比我早放学。”我说。
“我们学校下午只上两节课。我想来找你聊聊。”她把那份娱乐报纸放回原处,惹来老板一记白眼。
但她买了一份财经报。
“你对财经感兴趣?”我们边走边谈。
“不,我的第一志愿是表演,第二是股票。与喜欢无关。”张艳艳随时会让人发现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尽管她外表还是如此俗不可耐。
“到我家吧,我收留了一只猫。得回去照顾它。”我有些挂心。
“猫?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养宠物。”她看了我一眼。
“不是宠物,只是路过捡到的,它被弄瞎了双眼,奄奄一息。”我说。
“它真是好运,不是瞎了眼还得不到鱼大小姐的眷顾呢。”她的话似乎有些讽刺我的虚伪和做作。
我愣了一下,但没有生气。因为她说的没错。
如果那只猫不是瞎了,我不会收留它。
我的简单几近冷血。
“怕不算好运,我并不是个擅于和活物相处的人。”我说。
回到家,白猫还蜷缩在那只箱子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我把它抱到桌上,查看它的伤势,还在流着脓,但已比昨晚好了一些。
“这些混球还真下得了手,这只猫这么小。”艳艳看了也不禁动容。
给猫上好药,我用温水冲了奶粉泡了些猫粮给它吃。
“它好像不想吃。”艳艳在旁边看着。
“它饿了就会想吃了。”我趴在桌上看着猫。
“它叫什么名字?”艳艳的手想抚摸它,但它避开了。
“神奇,它怎么不躲你?难道它能感应到这不是你的手?”艳艳惊叹道。
“是吗?大概是它受到的伤害太深了。”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它并不抗拒我。
“它没名字吗?”艳艳收回手。
“不一定非要名字吧?”尽管我给木根取了一些名字,但我给木根倾注了自己的精力心力。
而猫却是独立的生命个体,我没权利给它取名。
“总要个名字嘛?叫银子怎么样?”艳艳还是不放弃。
“银子?”我看着她。
“是有点怪,叫银河好了,白的嘛。”她也看了我一眼。
“算了,我还是叫它猫好了。”我说。
“猫也是别人取的嘛,我总觉得取名字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就像完成一件艺术品,只可惜我的名字太难听了。如果可以我想跟你换姓,张可升?鱼艳艳?好怪,算了。”她说。
“如果非得叫个名字,就叫瘦瘦好了,它很瘦。”我看着猫瘦小到惹人怜爱的身子。
“难听,取个好听点的嘛,尊重一下人家。”艳艳不满意。
“那叫莎士比亚好了。”我胡乱说。
“这个还不错,猫猫一下子成了大文豪。”艳艳鼓着掌。
掌声让莎士比亚的耳朵提了起来。
“好了,我得说说我来找你的目的了。我哥不行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我不是要你同情他,只是去看看他。”艳艳的话让我心猛跳了一下。
张晓峰。
“他打架受了重伤,是真伤到家了,还躺在医院里,危险期是渡过了,但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个人意志了。我想你去看看他,会对他有帮助的。老实讲,他这次打架完全是豁出去了,想把自己给杀掉似的。我直觉他是为了你,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希望你去看看他。”艳艳故作平静的脸孔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如果我去有用的话,我去。”我终于伸去手去摸了莎士比亚。
它尽管有些颤抖,但没有躲开,小心翼翼让我摸着。
猫已经被人类训成了宠物,只能给人抚摸了,这已经成了猫的天性。
去到医院时,成太极也在,他靠在墙上,神情焦躁,看到我来,露出艰涩的笑容。
“你来了。医生正在抢救,刚刚他突然病危。”成太极双眼通红,好像已经熬了几夜没睡。
这时艳艳也来了,她手中拿着两杯咖啡。
“你能来,他知道后会很开心的。”艳艳把咖啡给了成太极,一杯自己捧在手中。
我无话。我以为与张晓峰已经结束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不到一个月,我自认为这只是我偶尔发神经的举动罢了。
我不爱他,只是有点喜欢,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但讨厌把自己变得复杂,所以与他结束了。
几乎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关系,只是不在意料之中的一次相遇。
我们分手后,他也从“华凌”消失了,我就快要把这个人忘了,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我的出现。
我从没有重视过我与他之间的事,张晓峰并不像那种痴情男。
我以为这不过云淡风轻的邂逅,没什么可留恋的,或许是艳艳误会了。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病房的门,门后那个男人爱我?
我到现在还是不可置信,事实上,我不想沾惹****这东西,我连友情都不想要,何况爱情?
爱,太沉重。
爱,太复杂。
会让人背负太多东西。
爱必须是纯洁的,伟大的,恒久的,而这些对我来说太庞大沉重了。
我承受不来。
我想我这辈子不会爱上谁,包括自己,我愿意这样活着,一个人,不论孤独寂寞有多可怕。
一个人总好过两个人。
所以我拒绝宫净誉,邰圣林,其实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有相貌有天赋,但这些优越条件与我无关,我是鱼可升,我只做鱼可升,不做别人的鱼可升。
但是我为什么来呢?我还是关心张晓峰的吗?
鱼可升,你究竟怎么想的?
关心不代表爱,对吗?我为自己辩解。
立刻,争论关上了,这就是结论。
我不冷血,只是不想爱罢了。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他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抢救及时,已没有大问题。
我去看张晓峰,他躺着,双眼紧闭,虚弱、苍白、憔悴。
头上身上四肢都是伤,包着扎着涂着滴着。
单他的外伤就十分严重。
我静静看着他。
无话。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希望他没事,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