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金色的阳光跳跃着从帐篷顶倾泻下来。阳光可以普照大地,可是这一瞬间却根本就照不亮帐篷里的幽暗……
莲芙咬牙,“姐姐,其实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如果真的如同姐姐所说,王对我们不过都是修习功法之后泻火的需要,而没有动情,其实芙儿倒也真的可以接受。反正是王一碗水端平,对待大家都是一样无情,不会厚此薄彼,那就没关系。”
“可是现在,却不行了……他能够忍着不去碰那个女人,可是他却看她的眼神、对待她的心都与众不同,这个,就难以忍受了!”
莲芙咬牙,“男人的渴望,能忍耐多久!终究王还是会爬上她的床,甚至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那么我们雪狼族的王位继承权将彻底落在了外族人的手里!”
莲芙终于捉住了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怎么行,对不对,姐姐!别说是你我,就连国师他老人家,甚至是雪狼族每一个百姓,都是不能够接受的,对不对?!”
“我们一定要阻止,所以我们一定要拦住这样的可能性发生!”
雪容夫人望着莲芙,缓缓点了点头,“也正因为此,所以这五年来,国师才会不间断地将女人送到他的身边去,甚至纵容他随便钻进每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女子的帐篷……为的,就是要让他分情,最好再让他早早地将种子撒在我雪狼族女子的身子里!”
莲芙面色忽然一变,“姐姐,其实妹妹我早有一个疑问,一直压在心里不敢问出来——姐姐,告诉妹妹,国师为什么会挑选他作为我们雪狼族的王?我们雪狼族何曾接受外族人作为我们的王?!”
雪容夫人望着莲芙,轻轻叹息,“妹妹,你的思虑怎么就只看眼前——国师急于让他将种子撒进雪狼族女子的身子里,为的,不就是改变这种状况?!”
“让他当王,是因为,他有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神魔之体啊!而一旦他将种子撒入雪狼族女子的身子里,那么我们就有了属于雪狼族的神魔继承人,到那时……”
莲芙微微一震,“到那时,就不需要他了吗?会,怎么做?”
雪容夫人微笑,“妹妹,这一次,你想得又太远了……那么遥远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上天与国师自然都有数,不用我们担心。”
莲芙愣怔着望着雪容。虽然为血亲姐妹,但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看透雪容夫人的心。雪容夫人既然能以“雪”冠名,在出身和地位上自然要比她高着一截儿,从前只是自信自己分了她的宠,此时却在惶惑,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之间已经成了人家手里的棋子儿?
不过,莲芙倒也随即放松下来。纵然是担心自己看不穿雪容夫人,至少她们也还是血亲的姐妹,总比莲初那个外人要强!
所以,先解决了莲初那个外人,再好好想内部的事情也不迟……
莲芙眯起眼睛,“姐姐,你说,我们就没办法除掉那个女人吗?”
雪容夫人垂下头,给莲芙满上奶茶。姣好沉静的面容正好避过了莲芙的视线而浸在软金色的阳光与幽暗的交界之中,奶茶的袅袅轻气里,根本就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这个世上,哪里有毫无办法的事情?”
莲芙一听面上便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姐姐,有什么办法!杀了她,而不让王知道和追究的!”
雪容夫人捧住她自己面前的奶茶碗,“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雪狼国中杀了她?”
莲芙被问得一愣。
雪容夫人的面容隐在奶茶的白气里幽然微笑,“在雪狼国中、在王的身边杀了她,不但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王会因为是自己的照顾不周而更加思念于她……也就是说,杀了她的同时,你等于同时摘走了王的心啊。要一个行尸走肉的男人,有什么意思呢?”
莲芙面色一整,伸过手来握住雪容夫人的手,“哎呀姐姐你快说吧,吊死妹妹的胃口了!只要能做成这件事情,妹妹愿意做姐姐的马前卒!”
雪容夫人终于展颜一笑,从幽暗里抬起头来,“好妹妹……记得莲初没来之前的身份吗?”
莲芙一怔,“冥地国的女王?姐姐难道你是说要冥地国来救她?”
雪容夫人摇头微笑,“冥地国早已经成了被蛀空了内脏的空壳,别说它没能力来救;就算有能力来救,我雪狼国的士兵哪里还惧怕他们了?”
莲芙怔住,“姐姐,那是?”
雪容夫人静静微笑,“傻妹妹,忘了莲初还是摩呼罗迦的王子罗勒的妻子?”
莲芙睁大双眼,“可是,罗勒会管她吗?草原上不是都传说,罗勒迎娶莲初,只是为了得到冥地国?”
雪容夫人静静一笑,“男人的心,不能直接去揣测。要从他所作所为的细节里,去发现蛛丝马迹。比如我们的雪狼王。他不爱我们,所以他自然在身边纳了一个又一个……”
莲芙一震,“而那位摩呼罗迦的王子则五年之中除了莲初一个正妻之外,再无侍妾……”
雪容夫人静静微笑,“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放弃享受花丛之乐而独守一人呢?”
莲芙眸光一闪,“他,爱她!”
莲芙激动地握住雪容夫人的手,“姐姐,现在草原只剩下三分天下。除了那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冥地国,那么最大的两派势力其实就是我们雪狼族和摩呼罗迦了!所以,这个世上只有摩呼罗迦的王子罗勒才有能力与王争夺,对不对?”
雪容夫人微笑,“好处,还不仅如此……听说摩呼罗迦王对罗勒的作为颇为不满,他们父子两个人之间因为莲初的存在已经起了罅隙。如果让罗勒为了救莲初而出兵的话,正好又可以挑动起摩呼罗迦的内乱……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更有了机会,消灭摩呼罗迦,统一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