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们,进攻雪狼族吧!既然统一草原是我们的愿望,那么现在就开始吧!”罗勒面向摩呼罗迦王请缨。
摩呼罗迦王灰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罗勒,“你的豪气,我喜欢。但是你的莽撞,却让我极为失望!”
罗勒怔住,“父王……”
摩呼罗迦王眯着灰色的眸子,“出战,最忌讳的就是莽撞而为!你现在恐怕不是为了想要统一草原而提议进攻雪狼族吧!——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是不是?!”
罗勒咬牙,“是为了莲初。可是救出莲初、打败了雪狼族,我们便也就此可以统一草原了呀!”
摩呼罗迦王手中的龙头金杖重重击地,“打败雪狼族?你凭什么?!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给我好好想想,你究竟了解了雪狼族什么?!”
“大雪山该如何进入,雪狼族士兵究竟以何样的术法或者武器迎敌,他们又有什么制胜的法宝……这些,你都了解吗?甚至就连那个雪狼王,你都知之甚少吧!”
罗勒狼狈地垂头,“是!”
摩呼罗迦王摇头,“外,你对敌手情形知之甚少;内,心有躁狂之气。这些,都是用兵的大忌!”
摩呼罗迦王灰色的眼睛凌厉起来,“罗勒你不是要带着我摩呼罗迦的士兵去征服雪狼族、统一草原,你是以王子之尊,带着你的子民去送死!贸然出击不但不会赢得想要的胜利,甚至反倒会惹火烧身,让敌人看见我方的虚弱,进而乘虚进攻!——到时,我们的摩呼罗迦就彻底毁了!”
罗勒心中仿佛大石砸下,头脑一片空白,“扑通”一声跪倒在摩呼罗迦王的面前,“父王,儿臣,错了!”
摩呼罗迦王咬牙,“记住你刚刚所说的话里、那前一半的豪情;却要抹掉你后一半的莽撞!给你三年,厉兵秣马、卧薪尝胆,静待时机!”
罗勒面上苍白,“父王,三年?!”
摩呼罗迦王眯住眼睛,“你只应该嫌短才是!决定草原命运的决战,纵然以十年筹备都不算过分,又怎么受不了三年吗?”
罗勒垂下眸子,不敢回望摩呼罗迦王凌厉的凝视,“可是,父王,三年……”
摩呼罗迦王冷哼,“又是那个女人,是不是?!三年不见她,你便忍受不了吗?!”
摩呼罗迦王骤然昂身而起,灰色的眸光恍如刀锋直刺向窗外的蓝天,“同样的情感,那雪狼王能够忍耐五年,为什么你三年都忍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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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门口有杂耍的艺人求见……”罗勒颓唐地刚回到帐篷,便有侍卫禀报。
“杂耍艺人?”罗勒有些惊讶,“回绝了吧,杂耍艺人却又是能随便进宫的?”
侍卫略一沉吟,“殿下,那杂耍艺人要小的将这件东西给殿下一观。”
罗勒兴致缺缺地望去——却见一朵未放的莲花静静躺在银匣里。
罗勒一惊,“让他们进来!”
几个裹着长袍的女子鱼贯而入。虽然长袍遮住了面容与身子,却仍从流转的目光里流泻出点点的晶莹流光。
罗勒望着她们就是一怔。
心中不期然想起当年莲初智破玄天国的旧事来。罗勒的心中不自觉便是一震。
见了罗勒,几个女子并不下跪,只是盈盈一拜。
罗勒心有所系,便也没有在乎她们的礼节,“说吧,那莲花……”
其中一个女子嗓音清脆,“莲在雪山中。”
罗勒眯住眼睛,“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吗?我当然知道莲在雪山中!”
女子用长袍掩着面容轻轻一笑,“不同。殿下无非是听说,我们却是——亲眼见到。”
女子眼波微挑,“我们既然见过,自然知道路怎么走……”
落叶咬牙,“你们,想要什么?”
女子静静一笑,“摩呼罗迦繁荣富庶,可我们却不一定有所图。我们只是觉得,莲华本该在温软的水中生活,不该移植进雪山。水土不服,莲华不快乐,或许那块水土也不快乐……”
罗勒心头渐生了然,面上便是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万紫千红却未必总是春。雪山之中既然已有众艳,的确不该这朵莲移植而去。”
几个女子也是各自在面纱之下微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明了。
罗勒扬手一笑,“好!今日我们便不谈家国,只说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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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雪山,凛然雪融瀑布。铿锵的水花翻起层层银涛,恍如千万条银色长龙在空中翻绕盘卷。
万丈山谷之间,却也因了这银色澎湃的激浪而架起绚丽的彩虹。碧空雪山,七彩虹桥飞架,格外壮观绮丽。
就仿佛,巨大的天堑也成了通途,只需踏上虹桥便能一步跨越那杳远的距离。
莲初眯住眼望着那七彩的虹桥,不觉微笑。
忽然“砰”地一声,山谷之下有猛烈的水花爆裂之声澎湃传来!
却不再是雪山顶融化的冰川冲入山谷迸溅起的水花,而是仿佛有巨大的力量将谷底的水拍击而起,将天然降落之力化解,继而反弹而回!
莲初大惊——这定然不是自然之力,这定然是人为的力量!
有谁,拥有这样强大到可怕的力量?!
莲初忍不住再向山崖边挪动一步,伸头向下看去——却被骤然澎湃而起的轰然水浪直直击开,脚下一滑,身子沿着冰川的边沿便滑向了万丈的深渊!
莲初惊叫!纵然还能有在空中翻腾的能力,但是澎湃的水花仿佛重力的巨网,卷携着她的手脚;光秃滑溜的冰川岩壁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减缓降势和依凭身形,莲初只能惊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向深去!
人在恐惧的时候,最本能呼唤着的定然就是心中最为重要的名字。莲初呼喊,“净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