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寒吐了吐舌头,冲斗劲十足的施霸王与施夫人生出无辜的笑容,“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什么宗仁府的王大人才不放在他眼里!”
狗三接道:“你可睁大眼瞧清楚了!这位是完颜将军!”他本想给完颜君浩冠个比宗仁府还要厉害的名头,可他来自乡下,根本说不出完颜君浩的官职有多大。
但一个“完颜”之姓已让施霸王震惊了,燕京里能有几个完颜将军?天下只此一个,他欲不信,但一想到掳来的女子衣着华丽,似是大府中逃出来的,不由得不信了。
他赔着笑,“如果真是完颜将军,那小的倒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施夫人哼了声,“怕他什么,看在我爹爹面上他也不能把咱们怎么着!不就抓错了人吗?放了便是!”她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狗三很激动,脸红脖子粗,“那我爹就这么冤死了吗?”所有的希望放在完颜君浩身上,希望他能给自己做主。
完颜君浩一想到他们把傅轻寒关了好几天,气就不打一处来,哪里肯饶过他们?“你们作恶多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本将说得算的。”将两指含在口里仰天呼啸。
哨音落时已有几个侍卫飞奔过来,他们都是完颜君浩的暗梢。
“先将这对狗夫妻关在本府牢里。”他示意将两人带走,问傅轻寒,“要杀还要留?”
傅轻寒见他说到做到,不敢说“杀”字,看狗三愤愤不平之样,柔声劝慰道:“你爹爹死了,本应把那个恶霸处死抵死,但这样太便宜他了,不如就一直将他关起来,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是更好吗?”
完颜君浩知她心眼好,轻声一笑,“就知道你不会杀他们,逗你的。”
傅轻寒脸刷一下红了,“该死,你敢逗我?”
狗三见他们将话题说开,也不好再强硬说什么,何况施霸王已伏法,傅轻寒对他又有大恩,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龇牙笑道:“将军,恩人,谢谢你们,还有一事,那施霸王的田产怎么办?我们邻里乡亲种的都是他家的田。”
傅轻寒想了想,问完颜君浩,“可不可以不没收,分给那些贫农呢?”
他点点头,“当然行,像狗三所说,施霸王欺良害民,这些田产是他欠他们的。”
狗三开心地拍手,“好极!这下心里总算畅快了,我也不必要讨一辈子的饭了,等我长大有力气了我就种爹爹的田。”
傅轻寒心里一酸,伸手捏他的脸颊,“傻孩子,你才多大就想着谋生的事了,说起来,我儿子也快追上你了。”提到儿子心里更酸了,正视完颜君浩,“完颜大哥—”
狗三见她与完颜君浩说话,慢慢退出了院外,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你刚不是这么叫我的。”完颜君浩见她忽然陌生起来,有点恐慌。
傅轻寒笑了笑,笑容隐去,凝重无比,“君浩,替我将弘儿带出宫,送我们娘俩去天涯海角,拓拨骁找不到的地方。”
完颜君浩沉默半晌,问道:“如果孩子大了后,问起爹的事你要怎么回答?”
“我管不了那么多。”傅轻寒赌气地撒开手,“该怎么答就怎么答,没有拓拨骁,他活得还要开心点。”
“是他开心,还是你开心?”完颜君浩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根本还不懂事,是你在帮他做决定,决定他成为一个没有爹的孩子。”
傅轻寒的血气冲上来,“他配做弘儿的爹吗?弘儿早晚会知道,她的外祖父与外祖母都是那个男人赐死的!这样的男人配做我儿子的爹吗?”
完颜君浩动了动唇,“谁说傅丞相是皇上赐死的?”
“用得着说吗?”傅轻寒冷冷一笑。
“唉。”完颜君浩摇摇头,“不是皇上杀的,你那时在深宫当然不清楚外面的局势,黑衣反军的力量很庞大,绑架了傅府上下,逼拓拨骁让位,国君岂会那么轻易受反军所制?黑衣反军便残忍地下手了。”
傅轻寒听他说的与拓拨骁说的差不多,拓拨骁的话她不相信,可完颜君浩也会骗她吗?不可能,他不会骗自己的。
“这事我是知道的,皇上怕你伤心,想找个机会再告诉你,正那时,碧云宫突然起火,你可知道,皇上多么伤心欲绝?”
“你骗我!”傅轻寒觉得他的话太牵强,起火前来过很多御林军,他们还抢走了弘儿。假如说,这些军士都是黑衣反军假冒的,那碧云宫在皇宫深处,守卫森严,怎么会在拓拨骁没半点知觉时被大批量的黑衣反军闯了进来呢?
“那我爹娘呢?他们真是黑衣反军所杀?与拓拨骁毫无干系?”傅轻寒逼问。
“确实。在你死后的次日他们便抛尸菜市场,声称是皇上灭了你的九族,皇上怕反军猖獗的事传出去引起****,干脆认了,并下旨传令天下。”
“是这样……”傅轻寒喃喃,“抛尸菜市场?”她颤抖着小手揪住完颜君浩胸衣的衣服,“是不是惨不忍睹?”
“那都过去了。”完颜君浩见她浑身冷得打颤,情绪极不稳定,担心地扶住她,“后来有个好心人替他们收尸埋葬了。”
“葬在哪了?”傅轻寒脱口问。
“怕被反军寻到,不敢太醒目,就葬在城东的乱坟岗上。”完颜君浩小心翼翼答道。
“你带我去看!”傅轻寒倚在他胸口,控制不住泪水,哽咽着。
完颜君浩无奈,一动不动,“好吧,不过—”
“不过什么?”傅轻寒恼怒,乱坟岗她是去定了!
完颜君浩俯耳低语,“我怕你早被黑衣反军盯上了,这一去会暴露傅丞相的身后之地。”
傅轻寒心凉了,她应该跟他说,她都已经被黑衣人劫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