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仪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袅娜地走过来,她施礼道:“寒表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琳仪失礼了!”
“哦,今天路过这里,觉得多日不见,就过来看看你。”庄明寒温婉地说。
叶琳仪闻言笑靥如花,在他旁边落座,把桌上的茶递给他,说:“表哥,二老身体可好?这几天事务繁忙,就没有过去请安。”
“无碍。”庄明寒淡淡回答。
“毕竟这样大的商行,事务繁多很自然,我听说你们商行捐款治黄,表妹真是积善之人,心怀天下!让为兄佩服!”庄明寒真诚地说。
“表哥过誉了,小妹义父义母的家就在黄河边上,亲身感受过那里历遭水患的灾民的不幸,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叶琳仪似乎想起往事,神色黯然。
李眸瑾又端着两碟食物上来,恭敬地放在二人桌前。
“表哥,这是冰镇解暑的莲子羹,最是清火散热,请!”叶琳仪看着庄明寒始终围绕着李眸瑾的深情目光,轻声提醒说。
看着李眸瑾自始至终没有再抬头,庄明寒神色黯然,他拿起那个碗碟掩饰地轻轻品尝。
李眸瑾下了楼,她闷闷地走到商行前边的布匹店,这些天她一直在这里帮忙,她很喜欢店里的布匹,此刻正轻轻地把一块淡紫色的掐金软缎贴在脸上,柔然的质感让她心里充满平和的喜悦,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穿上这样的布料,那该多么美好。
一台华丽的轿子停在布匹店前,从中走出神态傲慢的索家千金,她缓缓走入店铺,掌柜赶紧迎上去,谄媚地说:“恭喜小姐,可是要买婚服的布料,小店刚从苏杭一带进了些新花色。”
“你靠边点——”索小姐不耐烦地用手轻轻掩住鼻子,继而眼光瞅上了站在旁边的李眸瑾,她莞尔一笑,用手指指着李眸瑾说,“你帮我挑布料呗!”
李眸瑾受宠若惊,当然,惊是肯定的,因为她认出了这就是那位给她们提供居住的庄明寒的未婚妻,她尽量满面笑容地笑着过去,把她带往门口另一边的新货摆放区。
索小姐狠狠地捏着手中的手绢,盯着李眸瑾的后脑勺几乎忍不住怒气,庄明寒虽然和她已经订婚了,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倒是听派去跟踪庄明寒的家丁说,他竟然常常去那个简陋的小院内看那母女俩,这让她嫉火中烧。
几天前,叶琳仪告诉她商行进了新布匹,让她来挑衣料,看她兴趣缺缺,就委婉地说卖布的伙计是她感兴趣的人,好不容易她才抽出空闲,不顾酷热、坐在轿里赶来,此刻看来,并不白来,这个叶琳仪还真是了解自己哦!
李眸瑾全然没有感觉到危机,她热情地介绍着每种布匹的特色,察言观色地看索小姐会喜欢哪些,可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漠的俏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李眸瑾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只好尴尬地闭了口。
索小姐看看她不知所措的脸说:“还是你给我推荐几样吧?”
李眸瑾立刻高兴地从布架上用力抱下来一大卷她很喜欢的那种淡紫色掐金缎子,说:“这样的颜色会让人的肤色看起来更白皙,很柔软,又不会沾身,正适合夏天做衣裙。”
“你是说我长得不够白?你这来自乡下的野丫头也敢讥讽我?”索小姐睁大眼睛羞怒地说,用力把布拽到地上踩起来。
李眸瑾大惊失色地说:“那布匹很贵的,不要糟蹋了!”
“贵!呵呵!你继续帮我挑!”索小姐冷笑着说。
李眸瑾战战兢兢地起身给她挑了匹淡青色的绸纱抱过来:“这料子透气性好——”
索小姐一巴掌把布匹打下地,逼到她眼前说:“本小姐的婚礼服,你让我穿这丧气的颜色,你存心咒我不顺利吗?”
“啊!小姐——你是要买做结婚的礼服的布料吗?”李眸瑾脸色灰暗地问。
“是啊!很快就要成亲了,你帮我挑一样礼服的衣料吧,对你这样的狐狸精来说,说不定你更加懂得我家相公的喜好。”索小姐看着李眸瑾脸上瞬间失去的神采,心里涌出报复的快感,口上恶毒地说。
李眸瑾看看周围围观的很多人,强忍羞辱、压制悲伤,走过去抱下来一匹大红色的夹着金色牡丹花图案的扬州软烟绸纱,她轻轻地递上去。
“滚一边去,哭丧着脸摸过的布料,还想把晦气传染给我吗?你们商行是怎么了,这样笨拙的人都让她出来,还想做成什么生意!”索小姐一巴掌把李眸瑾打得摔倒在地,李眸瑾赶紧爬起,本能地护着臂弯的绸纱,不让它沾地。
索小姐走上前就要去踩她撑着地面的手,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拉出门外。
索小姐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拉她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庄明寒,立刻就神态不太自然地调整了表情,娇滴滴地说:“是你啊!我正在买结婚的礼服,这个笨店伙竟然把我要的料子弄脏了!”
“我自己长着眼睛,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不用再买了,回家等着吧!”庄明寒冷冷地逼视她,一把甩下她的手臂。
回身入店搀起抽泣不已的李眸瑾,说:“你的自尊呢,为什么不把布料丢到她脸上,她凭什么给你气受!”庄明寒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难道你不知道!”李眸瑾大哭着向他说,周围冷漠的目光让她害怕,她本能地靠近他。
“好好好,怨我,是怨我,咱们回去吧!”庄明寒长叹一声蹲下身去,忍住心疼用手擦擦她哭花的小脸,拉着她离开。
“庄明寒,你可是定了亲的人,这样子对我,看你怎么收场!”索小姐看着庄明寒对李眸瑾温柔的神色,嫉妒得失去理智大叫。
“我会到府里和你说清楚的!”庄明寒扶着李眸瑾头也没回。
叶琳仪远远地看着这场闹剧,看着庄明寒他们偎依着离开,看着后悔莫及的索小姐“蹬蹬蹬”地跑向轿子,嘴角露出一丝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