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商行?”采买首饰的管家似乎说过这家的首饰新颖,可是,她似乎和他们没有过什么交集,“怎么不去见老爷?”庄夫人皱皱眉头,放下茶杯。
“是个女子!”侍女说,“姿容出众,倒不像常人。”
“女子?那就去见见吧!”庄夫人有些好奇地起身出了内堂,走向前面的大厅。
叶琳仪一身素白,清丽端庄地坐在厅内耐心等待,她有些紧张,对于这个小时候见过一面的舅妈,她的感觉很复杂,她知道应该先见舅父,可是,她觉得她要做的事情,兴许能够从舅妈那里打开缺口。
庄夫人雍容娴雅地入了大厅正座,叶琳仪起身见礼:“见过庄夫人!”一边思量着这个庄夫人的性情。
“请起,姑娘是义成商行的人,冒昧地问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叶琳仪回身拿过一个描金的盒子,放在庄夫人面前的几上:“夫人,这是我们商行新进的材质上乘的首饰,特地送来感谢府上对我们商行的照顾。”
庄夫人打量着盛物的器具,这样华美的盒子,里边的首饰自然价值不菲。
她经不住好奇,用手指轻轻打开盒盖,一整套精美的簪花映入眼帘:以镶嵌大小各异的松绿宝石成为一个系列,冰花额饰、凤凰衔珠八宝钗、悬珠垂泪长耳坠……
庄夫人睁大了眼睛,虽然京师刚刚进入夏季,这样的饰品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清凉的舒爽,上次太子妃寿宴上曾经看见过她头上类似的成套首饰,尤其是后脑的发髻因了特殊的钗环挽出了惊人的高贵华丽,那成套的饰品据说是限量版,让京师的贵妇人们到处搜求津津乐道了许久。
她缓缓地带着丝丝不舍合上了盒盖:“这样贵重的礼品,我恐怕不能收,你们商行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提醒管家多到你们那里采买!”
“夫人,这样的首饰是商行特地为你定做的,感谢府上经常光顾我们商行,还真的只配你戴,毕竟,为家,这样大的家族,你一个劳心操持,管理得井井有条;为国,你养育的状元公儿子救了国君,给家族带来新的荣耀,实在是没有人比你更配得上这套首饰了。”叶琳仪察言观色早就看出了她眼里的光芒,就殷勤地劝说。
“哎呀!你有所不知,儿子救了国君,却被罚三个月闭门思过,实际上是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派到海南岛,也不知道做什么,听说那里荒蛮落后,想起我那娇生惯养的寒儿,我就夜不能寐,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来。”庄夫人初听喜悦,当听到儿子的话就牢骚和眼泪齐齐落下。
“夫人节哀,我倒是有个好消息,昨天听南边的商船说海南岛那里微服私访的钦差近日回京,不知道是否是状元公?”叶琳仪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继续宽慰道。
“微服私访?近日回京?”庄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忽然起身,慌乱地说,“姑娘慢走!”一边急急站起,走向另一个院落内庄典儒的书房,她怎么不知道?赶紧催促老头子去宫里打听。
叶琳仪恭敬地站起告别,看着这个风风火火地远去的身影,她的唇甜蜜地抿了抿,她要回去立刻知会黑鹰,令他不再追杀庄明寒,阁主那里,她会解释,希望一切都还不晚。
庄典儒正在书房拿着那张庄明寒通过驿站寄回来的十天前才到达的家书,上边拓着义成商团的特殊印章,他百思不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利用人脉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更让他心烦的是按信上的日期儿子都该到京了,可是,竟然毫无音讯。
“老爷!老爷!听说寒儿要回来!”庄夫人大步闯进书房,“你还不赶紧去宫里问问,哎哟,我可怜的寒儿,也不知道瘦成什么样儿了!”
庄典儒放下手中的信,若无其事地折起,然后抬起头:“你听谁说的?慌成这个样子?”
“一个义成商团的女孩子说的!”庄夫人只好低声地回答。
“义成商团!女孩子?怎么回事?”庄典儒问,他觉得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这——她来答谢咱们家多年来对他们商行的照顾!送我了点饰物!”庄夫人只好嗫嗫嚅嚅地回答,想到老头子的严厉,她忽然后悔没有叫那个女孩子把东西带走。
商团在这个骨节眼上来这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庄典儒直觉地反应就是不安,看看女人脸上的思念和憔悴,他叹了口气:“你喜欢就留下,让奉三把银子送过去,我这就去打听。”
“是!”夫人跟着庄典儒出了书房,快步回到内室。
丫头香梅早就把那盒首饰抱到了她的梳妆台前,此刻庄夫人带着矛盾和丝丝喜悦慢慢地坐下,打开盒盖,莹润的光泽扑面而来,她一件件细细地打量着,没有女人不爱饰品,她当然也不例外,把玩着这些华美的东西,就好像捏住了流水华年,忽然,盒底一个碧玉手镯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眨眨眼,迟疑地拿出来,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地看着,闭山眼睛轻轻仔细地抚摸着光滑的内环,她木然呆愣,飞快地打开抽屉,取出一面放大镜,对着那个让她心里突突直跳的小瑕疵看去,细细的几不可辨的篆书,“莹玉百岁”赫然闯入她的视线。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正要去找庄典儒,出了房门才想起他刚刚出门,她回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个镯子,义成商团!难道那家数年查找,杳无音信的人还活着。
傍晚时分,庄夫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地在大门口转了N圈,才看到满脸疲惫的庄典儒从轿内出来,她急忙迎上去:“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寒儿有消息吗?”
庄典儒微微一笑说:“夫人,怎么越来越耐不住性子,有消息我还不先对你说。”
两人说着进了院,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