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园!流放之徒!”李眸瑾立刻意识到危险,她急忙往客栈跑。
“聚集人马!赶在官府前,南岭石榴园!我去知会黑鹰!”那人低声吩咐手下后,就骑马往另一条路驰去。
黑鹰坐在一间隐蔽的房间里,他没有完成上方的任务,只能利用自己的职权范围慢慢排查,他必须倾尽全力,如果庄明寒不死,那死的就是他了!他仔细地擦着手中狙击用的远程长枪,慢慢把金黄的铜弹珠放入子弹夹,淡淡地吩咐:“你们先走,我会在外围协助。”
川岛从衙门回去,看到惊慌失措的李眸瑾,忍不住责备她:“不是不让你出来!”
李眸瑾嘴唇颤抖,哆嗦地拉住川岛说:“有人要抢在官府到达之前杀死流放之徒,我必须去告诉他。”
川岛机警地闪到一边制止她说:“这是你唯一的一次离开的机会,也是杰克逃离的最佳时机!”
李眸瑾眼泪汪汪地说:“川岛,求你,你带杰克走吧!他在这里会被杀死的!我不能和他一起离开,因为我真的无法丢下流放之徒一个人面对危险!”她说着就掩面抽泣。
“你想好了?”川岛看着这个女孩,越发看不懂她,她到底喜欢谁?可是,凭他的直觉他也知道,她跟着庄明寒还可能为婢为妾,而如果跟着杰克到英格兰,那绝对会郁闷而死。
他紧紧地抓住李眸瑾的胳膊往客栈走去,李眸瑾抗拒地哭着:“求你了,再耽搁时间,他就危险了!”
他回头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快走,到客栈骑了马,不然,你能跑过盗贼的马?跑着去不是照样误事!”
李眸瑾释然,她不再挣扎,跟上川岛的快步。
川岛牵了马出来:“李眸瑾,你要小心!”
“你们也保重!”李眸瑾爬上马,回头看了川岛一眼,感伤地说。
李眸瑾穿山绕林,一直奔向老陶工的家。
那队盗贼则是绕到了石榴林边的瓷窑那里,老陶工正在制作陶胎,呼啸而来的马蹄声让他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盗贼们下马奔向瓷窑,沿路随脚踢倒晾晒的陶胎,搜索可能藏人的角落。
老陶工忍着心痛,迎上去说:“各位官爷,小的昨天才去衙门汇报了这里盗贼肆虐,衙门说今天来这里看看,怎么各位大人这么快就到了,办事的效率真的很高!”
“人呢,快交出来!”那个盗贼冷冷质问。
“什么人?官爷真会开玩笑,小老儿如果能够捉住盗贼,哪里还需要去报案!”老陶工陪着笑说。
这时放哨的盗贼远远地打了声唿哨,瓷窑这里的盗贼听到就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隐入了榴林深处,不长时间,官府的差役成群结队地赶了过来。
老陶工问清了情况,就开心地带他们往山坳那边的家里引。
院内,庄明寒一直坐在廊下怀抱着那只瓷瓶,悲伤死寂,一动不动。
远处,隐蔽的杀手黑鹰找到了最佳的狙击位置,他快速地推弹入膛,正在通过定位镜把枪口对准了庄明寒的额头。
忽然,庄明寒听到了马蹄声,然后,他竟然——看到李眸瑾从门口飞奔而来,他神态恍惚地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他眨眨眼睛,把瓶子放下,呆呆地直直地立在廊下。
黑鹰气急败坏地继续瞄准。
李眸瑾看到庄明寒呆呆地坐着,继而站起身来望着她,她飞奔过去,急切地说:“流放之徒,快——快躲起来!快!”
庄明寒茫然地揽她入怀,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
黑鹰的射程里出现了李眸瑾的头,他稳住心神,继续瞄准庄明寒。
他的枪口找到了庄明寒的致命处——太阳穴。
“嘎——”地一声,庭院上空的树上,“扑棱棱”飞起一群鸦雀,黑鹰一愣神,看到了大队的官差走入了院落。
他知道错失良机,懊恼都放下枪,拆毁器具,快速地撤离了现场。
大队的差役在乌萧县令的带领下冲入了院内。
庄明寒听到动静就放开了李眸瑾,他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今生再也不会放她离开,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他格外地清楚她在他心底的位置,他忍住激动狂喜,嘴角微微上扬:“小马驹,我的伤还没好,你既然担心,就跟我去京师吧!”
李眸瑾目瞪口呆地站着,她的心突突直跳,震惊难解:早晨离开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现在竟然要带她走!抬头看到满院的人,一时羞惭得只知道低头了。
“钦差大人,属下迎接来迟,请大人责罚!”乌萧镇县令慌乱地上前跪拜。
“大人请起!”庄明寒上前拉起他,淡淡一笑:“荒蛮的岭南一带,偶遭盗贼倒也在意料之中!”
“大人,乌萧镇一带一向民风淳朴,绝无盗贼劫掠!请大人明鉴!”乌萧县令惶恐地辩白。
“大人多虑了!”庄明寒回身对李眸瑾说,“走吧!”
“大人请!”县令躬身施礼,早有人给他们牵了大马,众人尾随而去。
川岛避在街角,直到看到官差都出城后,才回了店;杰克早就望眼欲穿。
“走吧!此时正是离开的好时机。”他冷冷地对杰克说。
“等一会,眸瑾还没有回来!”杰克焦急地在房内踱来踱去。
“她——她已经跟着来此地接应我们的水手先走了,我们快些才能赶上!”川岛犹豫了一下改口说。
“怎么可能,她买黑染料给我染头发,怎么会先走?”杰克疑惑地问。
“在外边我们遇见了,我觉得情况危急,就托朋友带她先走,大家分开来走,就安全多了!”川岛耐着性子圆谎。
“哦!那我们快去!”杰克拿了自己和眸瑾的行李,压低斗笠,跟着川岛出了门。
几天后,他们到达广州,川岛用药迷晕了杰克,把他带回长崎;然后又把他带到了他的家乡——英国的布莱顿。
京师庄府,庄明寒的母亲正坐在房内百无聊赖地想儿子,一个侍女禀报:“夫人,外边义成商行的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