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寒呆呆地站着,想着这个小马驹就这样离开了,今生今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心里竟然荒芜一片,产生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恐惧,忽然他一个飞跃跳过篱笆,满心恐惧地用力追了出去:“小马驹!你不要走!”
赵豹一个激灵,模糊看到一条白影闪过眼前,庄明寒已经失去了踪影,他吆喝了王虎一声,快步追了过去。
川岛带着杰克来到船上,船主不满地说:“你说带两个人,竟然是异洋人,这样的风险很大的!”
川岛冷声道:“你不觉得你要的价钱需要承担点风险吗?”
船主抬手扔过一个斗笠说:“盖住他的头,太扎眼了!要开船了!不是还有一个人?怎么还不来?”
“货已经装好了!”远处传来水手的回报。
“准备开船!时间不早了!”船主应声说。
“再等等!求求你了!她马上就来了!”杰克急切地远眺,求船主再等等。
李眸瑾正满头大汗匆匆忙忙地跑着,天渐渐亮起来,她心里更加慌乱,一个不小心,狠狠地跌了一跤,脚竟然崴了,疼得连哭都无暇,捡起包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着:等等我,杰克,不要走!
杰克翻出川岛的望远镜,远远地望向路口,他看到李眸瑾的身影,满心的喜悦让他发狂:她真的来了,愿意把她的幸福和他拴在一起。
“起锚!”船主高叫,“哗哗”地铁锚拖出水面的声音刺激着杰克的耳膜,他跑过去,说:“你看,她来了,那就是,再等一会儿!”说着把手中的望远镜递过去,船主好奇地接过举起一看,眨眨眼睛,一愣,而后大惊失色:“快——起锚!快!”
“官府的差役过来了,手脚麻利点!”船主把望远镜塞入杰克的手里,走下甲板吩咐。
“怎么——”杰克失措地看过去,只见远处道路扬起高高的灰尘,众多人影闪现,是官差!
川岛失望至极,他满心不耐地拉过杰克走到船舷边,官差已经走到船下。
“跳下!被官府抓到就没命了!”他冷静地叫杰克。
“别,眸瑾来了!”杰克痛苦地大叫。
李眸缨已经到了码头附近,她看着船缓缓移动,欲哭无泪,正要叫着扑过去,马蹄声急促传来,她急忙滚入路边的隐蔽角落。
方正下马,兵勇们一拥而上,抢入正在缓缓移动的大船。
“快跳!”川岛和杰克看机会尽失,只好跳入水中,尽力潜入水中游向远处。
“搜!”方正挥手,很快船主和水手尽数被压在甲板上,顷之,货物舱打开,一箱箱货物被抬上甲板,一个兵勇用刀撬开锁,内里只是一些简单的海货。
船老大跪下苦苦请求:“大人开恩,这是货主让捎的货物,不能再开箱了,那样小的以后就无法在这条路上混了!”
冷哼一声,方正挥手示意继续,“啪啪啪”十几箱货物全部打开,方正一个个看过去。
他渐次细细审视,质量虽不错,但明显离贡品还有很大差距,难道真的没问题?他度着步,想起了什么,弯腰把手探入箱子,觉得触手的深度似乎和视觉上有点出入,“倒出来”,方正吩咐。
一个兵勇一脚踢倒箱子,倒出一箱子鱼干。
方正过去:“把箱子底扎烂!”
一枪挑破木板,原来下有隔层,方正松了口气,叮嘱兵勇小心地取出木板,下边蓬松的木渣末里竟然排着两颗硕大的根须俱全的人参,赫然就是贡品!
“带走!”方正冷厉地瞪一眼船老大,起身吩咐。
李眸瑾躲着,看着路过身边的被绑着的人,担心着杰克,她咬着衣袖,生怕自己会哭出来,心里祈祷着杰克的安全,又惧又怕地仔细看着,犯人都押走了,官差也都走了,方大人也走了,没有看到杰克,没有看到川岛,谢天谢地!
李眸瑾灰头灰脑地钻出藏身的旮旯,筋疲力尽地挪步过去坐在码头上,“哒哒哒”几声寥落的马蹄声,她无意回头一看,吓得立刻跪下叫:“方大人!”
方正冷冷地看着她下马:“你是李氏的女儿,乔装打扮在这里做什么,给盗贼望风?”
“大人,不是!不是!”李眸瑾哭着叩头。
“我知道一定会有漏网之鱼,想不到竟然是你,你救父亲的鲍鱼就是盗贼给你的吧!”方正愤怒地质问。
“不是,不是的!大人!”李眸瑾吓得要晕了。
“带走!”两个差役跑过来抓住李眸瑾。
“流放之徒,站住!快站住!”赵豹和王虎追着庄明寒一直跑过来。
庄明寒也不敢使出轻功,只好用尽耐力向码头跑来。
看到远处路上扬起浓重的灰尘,庄明寒本能地觉得一定出事了,他站住喘着粗气,等着王虎和赵豹过来。
大队的人马过来,竟然是河舶司的兵勇,押着众多的犯人过来,庄明寒看着:没看到杰克和川岛,也没看到李眸瑾,难道他们真的已经一起离开了?
他失神地呆站着,王虎和赵豹追上来,王虎喘着粗气:“流放之徒,你站住!”
赵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庄明寒,半天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流放之徒,你真能跑!”
“咱们回村吧!”庄明寒蓦地心神俱灰。
“回村?想得美!你违反了围篱令,要押往崖城惩处!”王虎气愤地回答。
“就这一次,你就不要计较了!”庄明寒放低姿态说,他实在不想看到方正的那张脸,说着转身要走。
“你看,那不是大人嘛!”赵豹指向远处。
“真的是,你看,你的命真是歹!放过你是不可能的了,方大人过来了!”
庄明寒愕然回头看去,瞬间他的心跳凝滞: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形,不是该死的小马驹是谁!
“嗒嗒嗒”的马蹄声不急不缓地过来,马背上的方正看着路边站着的三个人——流放之徒——难不成也和此事有关?他思量着缓缓勒马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