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间到什么时间,能回忆起来吗?”方正问。
“从中午午时发现失窃的贡品之后到晚上子时。”庄明寒坦然地回答。
李眸瑾扳着手指算了一会儿,高兴地说:“对对,就是这个时间段!”
“什么!你们整整一个晚上都在一起!”香粉大声地说着冲到他们面前,看向两人无辜茫然的表情,气得捂着脸哭着跑走了,因为,私下里她一直认定庄明寒就是她的人了,现在,他敢这样说,让她觉得痛苦难当。
方正看着离去的香粉,含蓄地清清嗓子:“流放之徒,你是说昨天下午至半夜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吗?”
“是!”庄明寒郁闷地回答。
“不论月色如何明朗,也不至于能够在深海里采到鲍鱼吧!”方正逼问。
“是啊!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众人都在不可置信的议论,李眸瑾低着头,只能用手指不停地捻着自己的衣服角。
“怎么不可能?托妈祖娘娘的福,这是她对无辜下民生命的仁慈!”庄明寒斯条慢理地回答。
“是妈祖娘娘显灵了!”众人由疑惑转而惊喜地跳着抱着。
庄明寒坦然地看着方正,方正想想实在没有什么证据,就恼怒地拂袖而去。
胥长李氏走过去拉着庄明寒坐上上座,给他倒上一杯酒,举起一饮而尽。庄明寒愕然地看着一向待自己冷漠的李氏,一时不能适应,李氏不自然地对他咧咧嘴:“儒生,多谢了!”
庄明寒展颜一笑,一饮而尽,看到两人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酒,周围传来善意的笑声。
第二天凌晨李氏打着呵欠困倦不堪地起身,要做早饭,还要下海,昨晚请客,虽然乡亲们都也热情地端来好的饭菜,可是,毕竟人多,家里存的海货鱼干全部用尽,再不下海,连糙米饭里拌的那点儿鱼籽都要没有了,想到庄明寒吃饭时那难以下咽的表情,她好笑地咧咧嘴,起身出门。
“姆妈!”李眸瑾轻快地跑过来,跪在地上,把她昨晚颠倒地脱在门口的鞋子殷勤地拿起,似乎是——要帮她套上。
李氏一幅见了鬼的表情:“李眸瑾,你又做错什么事情了!滚一边站着。”弯腰自己趿拉上鞋子,往厨房走去。
“姆妈!我——”李眸瑾忍下心里的感伤和挫败感,疾步跑在她前边,“姆妈,你别进去,我把你的饭端出来!”
李氏愕然地嘴巴都合不上了:她竟然起床做早饭,这丫头怎么忽然就变得这样懂事呢?平时下次海都哭哭啼啼惹人厌烦,竟然能够为了父亲不顾任何危险,和流放之徒一起采了那么多鲍鱼。看来,一个人长大还真的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等等,根据她敏锐的感觉,这李眸瑾一旦献殷勤,真的是八成闯了什么大祸,只是,还没有事发而已。
李氏站在厨房门口端详着女儿端着饭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丫头真的长大了,身体还算健壮,虽然腰太细,腿太长——
“叽呀”一声,庄明寒的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衣饰严整走过来。
“流放之徒,等一下,我帮你盛饭!”李眸瑾看到庄明寒高兴地大声说。
李氏狐疑地瞅着屁颠屁颠地跑向厨房的李眸瑾,又扭头看看走过来的微微含笑的庄明寒,心下忽然闪过了一个主意。
她冲庄明寒笑笑:“儒生,一起吃饭吧!你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啊!”
庄明寒恭谨地点头说:“要去崖城一圈。”
李眸瑾盛了饭端过来,看着庄明寒俊朗的脸,竟然生出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愫,她低了头,用眼角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人,明天以后,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为什么只是想想都这样让人伤心?
李氏看着李眸瑾貌似小女儿的羞怯神态,低声对李眸瑾说:“知道你又做错了事情,你是不是在前天晚上下海的时候,‘碰’过了儒生啦!”
李眸瑾正在伤心,哪里听清了,只是随意地点着头,转而想到是什么意思,立刻开口辩解:“姆妈!没有,我没有!你想哪里去了!”
“辩解什么?女大当婚!丢什么人啦?这儒生虽然瘦弱倔强,游手好闲,不过棍棒调教还是可以调教过来的,你的身手,也就配娶个这样的男人。”李氏慢条斯理地分析。
“咳!咳!”终于听明白李氏说的话的意思,庄明寒瞪大了眼看着李氏,惊讶得一口米饭噎着了喉咙,呛得满脸通红。
“姆妈!你别说了!”李眸瑾羞得无地自容,她转身去给庄明寒倒了杯水端过去,满脸羞红地递给他,庄明寒喝下两口勉强压住了咳嗽,他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可是,怎么能那样说他,什么李眸瑾就配娶自己这样的男人,貌似她女儿多委屈一样,还有,男尊女卑,对男人怎么能用娶来说。
庄明寒郁闷至极,放下饭碗,满脸不悦地出了门。
李氏看着庄明寒的背影,回头对李眸瑾说:“你没有碰他,为什么总是低声下气地围着他转?”
“姆妈——我今天是想和你一起下海!”李眸瑾张口想顶嘴,忽然想起自己的打算,就委屈地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闺女终于长大了!”李氏欣慰地拍拍李眸瑾的肩膀,两人收拾了水具,一起出门下海。
庄明寒忿忿出门,心里却没有预期的恼怒,脑海里映出李眸瑾羞怯的如桃花红艳的脸颊眉目,竟然有丝甜蜜的心动,这丫头的小女儿态还真是可爱。他想到明天杰克一离开,从此李眸瑾的心自然就全放自己身上了,不由嘴角微微翘起,迈出的步伐更加的飒爽劲健。
药店的老板看到是他,就告诉他昨天送来的药末是麻沸散,是大夫动手术使用的麻醉药,庄明寒一离开,两个店伙就在店主的示意下悄悄跟了上去,店主想了想就命令其中一人一旦跟到地方就去衙门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