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是不需要资格证就能上岗的,那就是媒婆--只要你有两片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废了嘴就能就业了。方悦莹现在就想做这个兼职,虽然她的嘴不行,可她相信自己有把清水搅混、混水搅乱的智商。
方悦莹到南阳的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她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的花树下晒太阳,一边晒一边算计着怎么把诸葛均嫁出去。
诸葛均进出两回后,被方悦莹的目光盯的再也不敢出屋了,他在屋里隔窗问:“方姑娘,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目光好象在看一头即将出栏的猪。
方悦莹一笑:“我在看你能卖多少钱!”她眨巴眨巴眼,“你说,称斤卖花算呢?还是论个卖好?”竟然,真的将诸葛均当猪了。
诸葛均缩回头,不敢再说话了,他知道,被方悦莹算计上绝对没好下场。他刚坐下拿起一本书,就听方悦莹的声音响起:“哟--司马姑娘来了?”那声音居然含糖量很高。
诸葛均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只听一个声音回答道:“哦--子明哥哥在吗?”是司马婉芸的声音,接着脚步向屋子临近。
“司马姑娘请留步,月英想向你请教一件事!”方悦莹清脆的声音又响起,“与子明有关的事!”她加了这一句。
司马婉芸回头:“有什么事?”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和方悦莹说话,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方悦莹,可完全不理,她又觉得自己以后来这里就尴尬了。
方悦莹一本正经的说:“子明已经年岁不小了,我来时孔明嘱托,一定要给子明寻门好亲事,”说到这里,司马婉芸的脸色果然变了,她继续说,“我在这里人生在不熟的,所以要请教姑娘,可知道哪家有女儿待嫁?”她充满希望的看着司马婉芸。
司马婉芸的脸红了又白:“这个……我怎么知道!”她突然觉得心里乱乱的,“也许子明哥哥有心上人了呢!”她转身想进屋,又停下了脚步,被方悦莹这么一说,她觉得看见诸葛均会很害羞。
方悦莹长叹一声:“这个子明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反正他不说我就当他没有!”她看也不看司马婉芸,“听说有个林家的姑娘不错,不如我去找人问问!”说着,她叫上玉蓉就出了门。
走了一阵后,玉蓉才问道:“小姐,你真想让司马小姐嫁给少爷?”别人看不透方悦莹,她可是看得很明白的,“你觉得他们会……会好意思说吗?”虽然给人家让了路了,可人家并不一定好意思利用这时间啊。
方悦莹嘿嘿笑道:“我会让他们不得不用的!”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我的时间不多,他们的时间就更不多了!”她很快就要回去了,在这期间,她一定要做点什么出来。
玉蓉迷惑不解的看着方悦莹,不明白她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小姐,你干嘛一定要他们成亲呢?”她想了想说,“上次,我们走的时候,少爷和司马小姐还水火不容呢,他们怎么会彼此有情意嘛!”这又不是拉在一起就行的,她很不看好方悦莹。
方悦莹故作高深的摇头:“这个……你就不懂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嘛!”感情这种事,就是很微妙的,“有了水火不容,才会有倾心相悦!”比起古代人来,她绝对是情场上元老级的人物。
玉蓉大晕,她看看方悦莹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她不信方悦莹真的去找什么林家,“难道你真的要去找媒人?”她皱起眉头。
“找什么媒人啊!”方悦莹白了玉蓉一眼,“我不就是个好媒人嘛!”不就是忽悠嘛,谁不会啊!
“你?”玉蓉的眼睛瞪大了,“你给他们做媒人?”她不相信,“他们肯定不要你!”她觉得方悦莹是在做无用功。
方悦莹神秘的笑笑:“是不想要,可他们没得选!”她把头伸到玉蓉面前,“因为我说了算!”她假借诸葛亮之名,谁敢反对!
转了半晌,方悦莹看看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玉蓉,我们回去吧!”想了想她又说,“子明竟然长得和孔明那么象,真是没想到啊!”她都会认错,可见两人是如何相象。
玉蓉也附和:“是啊,他们真象,如果他们互相换换,可能也没人看出来!”她赞叹着摇头,“才不过一年,少爷竟然和先生的风范都一样了,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方悦莹眼睛一亮:“如果……”她笑起来,笑容十分诡异,“玉蓉,走,我们快点回去吧,想必有人等急了!”她心里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一进院子,诸葛均就迎上来:“方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呢!”他看着方悦莹,“早上我忘记告诉你了,曹军正在四处寻找哥哥的家人,你还是小心些为妙!”他提醒道。
方悦莹嘻嘻一笑:“他们找孔明的家人,与我有何相干?”她拉着诸葛均,“子明快些将你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去拿给媒人!”没有生辰八字,就象登记没有介绍信一样,没法去开结婚证的。
诸葛均一怔:“方姑娘莫不是真去寻媒人了?”他狂汗,“你急什么,过几日再说也不晚最!”他低头想走。
方悦莹瞪眼看着诸葛均:“过几日?过几日荆州城就回来了!”荆州城一回来她就该走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人去等待?你没听说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吗?”她不也管这是什么朝代的诗了,先拿来用了再说。
诸葛均张大嘴看着方悦莹,半晌才说:“我……我还未立业,不急着成家!”他吞吞吐吐的找借口,“再说了,我也不能让别人跟着我受苦才是!”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行!
方悦莹觉得这话很耳熟,想半天也没想起在哪听过:“对了,说起立业,我倒象问问你,你想以后如何过?”她要听听诸葛均的理想。
“嗯--也没什么,我想以后和哥哥一样,为汉朝尽一份绵薄之力!”诸葛均略有些羞涩,“我也师从水镜先生了,先生说我日后能与哥哥一样!”他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分外灿烂。
方悦莹点点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这样吗?”她看着诸葛均的脸,仿佛看到了意气风发的诸葛亮,“难道只有这样,才是美好的未来?”有人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气!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什么呢?她想这个词似乎可以形容--奋斗?
进屋后,方悦莹端起茶喝了一口,闲闲的问道:“我记得以前,你与司马姑娘总是唇枪舌剑,一见面就会斗个脸红脖子粗,现在怎么倒不争了?”拉郎配这种事是不能干的,忽悠也要有群众基础。
诸葛均笑起来:“那时不懂事,看到司马姑娘总是飞扬跋扈,侍宠凌人,就想说她两句,后来才发现,那说明自己也不够沉稳--”他下意识的扫了方悦莹一眼,“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愣头愣脑了,司马姑娘也变了许多,我们自然就不争吵了!”他的笑有些不自然。
方悦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正色道,“既然你们不再争吵,两情相悦,我去向司马老先生提亲可好?”总是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的,她不是封建家长,不喜欢包办婚姻。
诸葛均大惊:“方姑娘,这个……”他没想到方悦莹一个没过门的姑娘,竟然说起这个来一点也不害羞,“这恐怕不妥吧?”他不好批判方悦莹,却也觉得不合适。
方悦莹认真的说:“不妥?等司马姑娘嫁人了你就妥了?”爱情这个东西很讲究时机的,“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有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她微微有点激动。
诸葛均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悦莹,方悦莹想了想又说:“也许你会觉得她一直在那里,在那里等你接她回家,可当你真的去接的时候,才会发现早已物是人非!”看过太多的错过,不论是书里还是电视里,每一次她都为人家惋惜不已。
诸葛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可是……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婉儿是不是愿意……”他玉面涨的通红,脸孔好象是粉晶雕琢而成的。
方悦莹横了诸葛均一眼:“不知道不会去问问啊!”司马婉芸的心思天下人都能看得出来了,“再说了,你没眼睛也没心啊?感觉不到别人对你的情意?”总不能等着司马婉芸将一颗心拿出来给他看吧。
诸葛均嗫嗫的说:“怎么问?”说实话,他觉得司马婉芸单纯可爱,这种话是问不出口的,“要是我一问,她恼了怎么办?”他不放心。
方悦莹笑道:“这个容易,你就说我要给你提亲,你却另有心上人,苦于不敢表白,问她可有好主意--”她狡黠的眨眨眼,“等她出了主意,你就请她入瓮!”想想司马婉芸入瓮后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诸葛均哦了一声:“怪道哥哥那么聪明的人总拿你没治,原来--方姑娘的精明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斜眼看着方悦莹。
方悦莹晕倒:“好啊,你竟然笑话我--好吧,我去写了你的生辰八字,送到媒人那里去了!”她做势欲起。
诸葛均忙告饶:“哎呀--好嫂嫂,均谢谢你的好心了!”他可真怕方悦莹一怒之下会去,“均给你赔不是了!”他做了一揖。
方悦莹歪着头问:“此事若成,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她似乎不怀好意,“日后我让你做什么事,你可不许推托!”不管咋样,先占了好处再说。
诸葛均感觉不妙,却不敢不应:“是是是--只是,你怎么知道此事定成?”他总觉得有点不大保险,“若是我一问婉儿,她生气了怎么办?”他充分发扬了将自己怀疑到底的精神。
方悦莹瞥了诸葛均一眼:“算了,我来替你忽悠……呃,替你去问!”这个世道啊,连追求爱人都让别人帮忙,可真是不怎么靠谱。
不出方悦莹的预料,司马婉芸很快就又来了,这次她直奔方悦莹而来:“方姑娘,回来了?”看那意思,很想问结果。
方悦莹温婉的一笑:“是啊,回来了!”她腻得让自己都想吐,“司马姑娘一路走来,乏了吧,快坐下歇歇!”她心说,我就不告诉你,看你急不急!
司马婉芸坐下:“方姑娘--”想了想,她才说,“你与孔明哥哥何时成亲啊?”心意一变,她也不再恨方悦莹了。
方悦莹笑道:“总得给子明订了亲,要不孔明放心不下!”她话锋一转,“听说到司马家求亲的人都快把你家的门槛儿踏平了,不知道姑娘可有中意的?”她突然发现,做媒这种事原来也很辛苦。
司马婉芸揉着衣角:“我爹说--说由我选!”她的小脸红彤彤的,“我……我……”她说不下去了。
方悦莹不再追问:“我给子明去提亲,人家姑娘倒是应的爽快,若是顺利,过几日就能放定了!”她好象在拉家常,“可是,我倒觉得那姑娘有些配不上子明,想来想去,也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司马姑娘,你说说,子明英俊非凡,又满腹学识,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相配的姑娘呢?”她哀哀的叹惜。
司马婉芸抬起头:“不般配就不要订啊,怎么能委屈了子明哥哥!”她有些焦急,“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几日订亲呢?”她问道。
方悦莹看着司马婉芸:“孔明已经出山,不多时会刘备大军进川,彼时再归来已然艰难,因此他让我早早定了子明的婚事,他也好放心!”她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司马婉芸又低下头:“那--那也不能委屈了子明哥哥……”她没再说下去。
方悦莹话题一转:“司马姑娘觉得子明如何?”指望司马婉芸毛遂自荐是不现实的,“你说他应该找一个怎么样的姑娘?”绣球抛出去了,线还在她手里。
“子明哥哥很好啊--”司马婉芸很快回答,“他当然要找一个最好的姑娘……”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方悦莹淡淡的说:“那司马姑娘是否中意子明?”她问的风淡云轻,可苦了司马婉芸,怎么回答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