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封酷爱田猎,荒淫无度,清除了同党崔杼而独揽齐国大权却又不理朝政,把国政全部委托给自己的儿子庆舍,自己却带着大批珍宝、妻妾搬到卢蒲嫳家里宿居,整日里饮酒作乐。朝廷中一切军国大事,文武百官都要到卢蒲嫳家中去朝见请示庆封,朝廷就像搬到卢蒲嫳家中一样。
庆封还宣布:凡逃亡在外而知道崔氏余党的人,如果前来报告就允许他回国。所以卢蒲癸也趁机回国并做了庆舍的家臣,深受宠信,庆舍把女儿也嫁给了卢蒲癸。
卢蒲癸时刻没忘记替庄公复仇。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便向庆舍推荐逃亡在外的王何,结果两人都受到了庆舍的宠信,而且成了庆舍周围拿着寝戈的前后警卫。
齐景公的伙食每天有两只鸡,管伙食的人都是庆封的亲信,他们上下其手,有一次将鸡换成了鸭子,送饭的人知道了,就连肉也给拿掉而只送些汤上来。子雅、子尾见状,怒不可遏。
庆封闻听此事便与卢蒲嫳商议对策。卢蒲嫳自恃手握重兵,无所谓地说:“把他们比作禽兽的话,我已经睡在他们的皮上了。”庆封派析归父告诉晏子,晏子推脱说:“我的家臣不足使用,我的智力低下,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我可以与你们立誓绝不泄露你们的秘密。”析归父说:“你已经这样说了,哪里还有盟誓?”又告诉北郭子车,子车说:“每人都按照自己的方法事奉国君,不是我所能限制的。”陈文子问陈桓子说:“大乱将要发生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陈桓子答道:“可以分得庆氏在庄街上的一百车木头。”陈文子担心地说:“可要谨慎行事。”
外有公族栾、高氏,内有庆氏的贴身侍卫卢蒲癸与王何,内外连成了一体,消灭庆氏集团的准备在悄悄地进行并日渐成熟。一天,卢蒲癸与王何占卜攻打庆氏成功的可能性,他们把卦象送给茫然不知的庆舍看,让他分析卦象,说:“有人卜算攻打仇人,不知这卦象如何,请您分析分析。”庆舍分析道:“攻打成功。”
庆封到莱地打猎,陈无宇(桓子)随同前往,陈氏也参与了消灭庆氏的密谋,陈文子派人召唤陈无宇回去,他就向庆舍谎称道:“我母亲病了,请求回去。”庆封为他母亲占卜了一卦,陈无宇一见卦象,捧着龟甲,抱头痛哭,道:“这是死的卦象。”庆封见状,便让他赶紧回去。庆嗣闻听此事,说:“祸患将发生了。”劝庆封道:“赶快回去吧,祸难一定会发生在祭祀的时候,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庆封不以为然,继续游猎。庆嗣叹道:“他必须逃亡了,能够逃到吴国、越国算是侥幸。”陈无宇渡过河后,就把渡船及桥梁全部破坏,以断庆封归路。
卢蒲癸的妻子卢蒲姜见丈夫整日里密谋安排,知道可能有事要发生,问卢蒲癸道:“做事还隐瞒着我,一定不会成功。”卢蒲癸见瞒不住了,便告诉了她。她反而支持丈夫,并谋划道:“我父亲性情倔强,没有人劝阻他,他反倒不出来了,让我去劝阻他吧。”
十一月七日在太公庙举行尝祭,庆舍要亲临祭祀。卢蒲姜告诉他说:“父亲,我听说有人要趁机作乱,劝你不要去太公庙。”庆舍倔强地说:“有谁敢挑动叛乱!”反而非去不可。太公庙的祭祀按时举行,卢蒲癸与王何手执寝戈在庆舍左右保护,庆舍又派自己的亲信甲士环列在公宫周围。陈、鲍氏的养马人演戏,甲士们便都脱了盔甲,把马拴起来,看着戏开怀畅饮。栾、高、陈、鲍四族的部卒穿上了庆氏士兵的盔甲。
子尾抽出槌子在门上敲击三下。卢蒲癸便从庆舍后边刺击庆舍,王何用戈对庆舍猛劈,将他的左肩都砍开了。重伤垂死的庆舍还是抱着庙宇的柱子摇晃,整个屋梁都为之震动,庆舍还抓起俎和壶向人砸去,砸死了人才慢慢死去。
齐景公惊惧万分,鲍国对景公说:“群臣都是为了贤君才发动政变的。”政变者很快便控制了国都。庆封从莱地驰回,攻打都城西失败,又攻打北门获胜,进城后攻打公宫,结果失败了,只好折回岳里列阵,向陈、鲍守军挑战,陈鲍守军坚守不出。庆封在失利后亡命国外,先奔住鲁国,最后逃亡吴国。
崔、庆当权误国前后延续五十年,历惠公、灵公、庄公、景公四朝。当时正是各国相继变法改革的时期,而齐国却内乱不断,不能在政治经济上有所作为。在此期间,有鲁国的初税亩、作丘甲,晋国的作六军,晋、楚、吴崛起争霸。齐国却多次发生公族之间、公室与卿大夫之间的残杀事件,国内政局动荡,民不聊生。崔庆之乱,使“齐国之大家几尽矣”,加速了政权的下移,姜齐政权已如江河日下,经崔庆之乱后,已成定局。
姜齐政权之所以还能在风雨飘摇的局势中苟延残喘,主要是因为齐国还有为这个没落政权而努力支撑的人,其中著名政治家晏子便是杰出的代表,他以其出色的政治才干勉力维持着姜齐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