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虚怀若谷——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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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救犯槐者

景公有一株心爱的槐树,命令官吏们小心地守护着它,并且立了根木柱挂了张牌告,上面写道:“冲撞了槐树的人一律判刑,伤坏了槐树的人一律处死。”有一个人没有听说过这道敕令,喝醉了酒以后冲撞了它,景公一听此事就断言:“这是领头违反我的敕令。”立即派官吏去拘捕了他,将要给予惩处。

那个人的女儿到晏子家求情,对晏子说道:“国君在槐树旁挂了一道敕令,冲撞它的人一律判刑,伤坏它的人一律处死。妾的父亲没出息,没有听说有这道敕令,喝醉酒后冲撞了它,官吏就要惩处他。妾曾听说过,英明的君主君临天下制订法令,从来就不减少俸禄,不增加刑罚,并且不因为私愤而损害公法,不因为禽兽而伤害人民,不因为草木而伤害禽兽,不因为野草而伤害禾苗。我们的国君却打算因为一株树木的缘故而杀掉妾的父亲,使妾成为孤身女子,这样的敕令已经在百姓中传开,并且成为一国之法了。尽管如此,妾还是听说过,勇武之士是不会凭着人多势强而欺凌孤独者的,明惠之君更是不会有悖于正确的事理而随便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的。如今国君既然已向百姓发出了敕令,倘若这道敕令真的可以为国立法,并且对后世也增添好处,那么妾的父亲纵然一死也是应该的,妾给他收尸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事实上太过分了呀!现在的敕令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一株树木的缘故,就要惩处妾的父亲,所以妾担心这样做将会使明察的官吏执法受到伤害,也会使英明的君主处事受到伤害。邻国要是听说了这种事,都会认为我们的国君爱的是树,贱的是人,这样能行吗?希望相国明察妾的话,裁断妾父犯禁这件事。”晏子感叹道:“的确是太过分了!我将在国君面前替你说话。”于是派人送她回去。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晏子向景公报告说:“晏子我曾听说,把百姓的财力弄得一干二净,以满足自己的嗜欲就叫做暴,崇尚玩乐珍奇,威风气派向君主看齐就叫做逆,随意惩处杀害无罪的人就叫做贼,这三条,都是治国的大灾害。而今主上您把百姓的财力弄得一干二净,使得为您备办的饮食更丰富,为您逸乐的钟鼓更繁富,为您观赏的宫室更极致,这就是很大的行暴;崇尚玩乐珍奇,悬挂爱护槐树的敕令,乘车而过的人必须急驰,步行而过的人必须小跑,威风气派与君王相同,这就是分明的行逆;冲撞槐树的人就要判刑,伤坏槐树的人就要处死,如此不合理地动刑施杀,这就是很深的害民。主上您承继国家大业以来,德行还没有在民众中显现出来,可是三种过失却在全国张扬开去,晏子我实在担心您将因此而不能继续君临天下统率民众了!”景公说:“如果没有大夫来指教寡人,寡人几乎铸成大罪而危害社稷。而今得到了大夫的指教,真是社稷的福分,寡人接受你的指教了。”

晏子离开朝堂后,景公下令赶快撤走守护槐树的官兵,拔除悬挂敕令的木柱,废除关于伤槐受刑的法令,释放了冲撞槐树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