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虚怀若谷——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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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抱病强谏

翟王子羡用十六匹马拉的车来求见齐景公,景公看过这种见面礼不怎么喜欢。他的宠姬婴子很想看看这一套礼物,景公说:“等晏子生病卧床时再说吧。”恰好晏子生了病卧床在家,他们就在苑内的台上观赏车马,婴子一见便很喜欢,当即为翟王子羡提出请求说:“给他重赏吧!”景公一口答应了。

晏子听说后,马上离开了病榻,抱病来见景公。

景公说:“翟王子羡送来的车马,寡人非常喜欢它们,就让他放在这里吧?”

晏子说:“驾御这类事,我没有职责管它。”

景公又问;“寡人实在很喜欢这些东西,因而打算奖赏他万钟厚禄,大概很够了吧?”

晏子答道:“从前卫国有个姓东野的士人送来一套车马,您很喜欢它,婴子不喜欢,您也说不喜欢,于是看都不看了。而今翟王子羡送来的这套车马,您不喜欢,婴子喜欢,您又顺着她的意思说喜欢;她提出请求,您还马上答应她,这不是让妇人出口成法了吗?况且不是高兴管理人,而是高兴管理马,不是重赏贤人,而是重赏御夫。回想过去,先君桓公领有的国土比现在狭窄,但靠着修明法治,倡扬政教,因而能在诸侯中称霸。如今主上您呢,任随哪个诸侯都不能亲近,举国连年饥荒严重,道路上饿死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您却对此不感到忧虑,不觉得耻辱,反而只顾追求耳目的快乐,不能承继先君的伟业,反而只是贪图驾御的技艺,这就足见您不顾恤臣民,忘记了国家,做得太不得体了!而且,正如《诗》里所说;‘载骖载驷,君子所诫。’一辆车驾八匹马,本来就不符合制度了,现在又倍加于此,这样做出不合制度的事,岂不是更加过分了吗?还有,主上您如果欣赏、喜欢这些东西,国内必定会有不少人也跟着这样做,那么,驾车打猎就会很不方便,要引导臣民百姓循正道,招引远方的人来归附,也会变得不可能。这样用马超过制度好几倍,这绝不是治理臣下的途径。如此在耳目之乐上无节制,不顾治国安民的政事,这是圣明的君主严禁不为的。主上您如果欣赏、喜欢这些东西,诸侯必定会有人效法,您没有崇高的德行和良好的政绩影响诸侯,却用邪恶来代替,这绝不是爱护臣民、传播美名、招引外人、亲近邻国的途径。相反地,贤明优秀的人被罢黜、伤害,孤独鳏寡的人得不到关照,却去听许嬖妾重赏御夫,从而积聚怨愤,这正是同臣民造成仇隙的歧路啊。《诗》上还说过:‘哲夫成城,哲妇倾城。’倘若主上您不考虑求取立国之道,反倒致力于覆国之途,那么,国家灭亡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请您仔细地斟酌一下吧!”景公说:“有道理。”

于是,齐景公不再观看那套车马,并且命令翟王子羡各自回去,还疏远了嬖人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