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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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命其实还是多姿多彩的,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特别在这幸福富足的和平年代,谁愿做无谓的牺牲呢?为了对得起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的父母和祖国人民,众学子只得另谋他路,纷纷跑去外面快餐店解决一日三餐,或是到隔壁学校的食堂抢人家饭碗。只有初到咋来还摸不清门道的大一新生和一部分有过类似于自杀未遂经历的大一以外的傻冒,还继续忍受着食堂非人的虐待,作贱自己青春的生命。

有个问题是:无论是外面的快餐店还是隔壁学校,最近也得走上一公里左右。所以,我校学生大都天天体验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生活,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这也是教育的宗旨所在。也有小部分懒鬼苦于奔波几欲放弃,但为了留得健康的体魄将来报效祖国,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大家把这一伟大的行为取名:“吃肥走瘦”。因此,我校女生身材大多还是挺棒的。如果哪位美眉苦于自己身材的话,请报考本校,吃饭的同时让你轻松减肥,不花一分钱,且无任何毒副作用。心动不如行动,好机会不容错过哦!

这决不是吹牛,一位身材极其惹火的大三师姐曾无比幸福的对我们回忆:“以前,我也是一重量级人物,人称:‘泰坦尼克号’,用尽了各种什么乐啊曲什么的都不见效果。有一次,我看了本朱德庸的书后灵感突发,对自己倾慕已久的同班男生说:‘都说女人是一本书,你愿意成为我最忠实的读者吗?’那男生听后募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两腿颤颤的说:‘对不起,我文化底蕴不够,不喜欢读巨著。’那时,我万念俱灰,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直到有一天,经同学介绍,广西××学院的‘吃肥走瘦’效果突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报考了广西××学院。自从进入广西××学院以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体重以每天N公斤的速度急剧下降。现在,我走在校园里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其中有一个是盲人。平均每天收获6封情书150朵玫瑰,宿舍的电话更是响得跟窗上的风铃似的,一阵阵没见停过。以前喜欢的那个男生也写了信给我,说那时有眼不识王昭君,恳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过,现在我有了选择的余地,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追求是:更高、更帅、更有钱。感谢广西××学院,特别感谢广西××学院的食堂,是它给了我希望,让我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美女的话大家总相信了吧。

终于又上课了。

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上面好像有物理字样的书。幸亏他拿有本书,否则看他操行我准得以为是社会上混的。

此老师深知时间的宝贵,上课仪式也不用行。走到讲桌前一屁股坐下便开始摇头晃脑天花乱坠。摇了一阵后他自己都昏昏欲睡了,我也极其配合的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哼的摇篮曲,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为一位大学教师,也许一辈子也成不了优秀的教育家,但从踏上三尺讲台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已经是一位出色的催眠师了。

其实上面两位老师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学生都这样,你能要求老师怎样呢?况且他们自知教学无方对不住我辈求知若渴的莘莘学子,所以期末考试时加分作为弥补,大家倒也合作愉快。但有种老师注定只能让你倒胃,你想试着接受就等于试着失败,那我劝你不如去赶母猪上树怕还容易点。自己教导无方不说,一个劲儿把责任往学生身上盖,说得自己跟没事儿人一样。典型的又要撒尿又要睡干铺,说得更通俗一点,是又要做****又要立牌坊。

此种老师不多,我想是前世五百次的作孽才换来今生与之师生一场。我三生不幸,撞上了一个,教我化学的,四十岁左右一妇女,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年龄吧,俨然就一母夜叉,吃饱饭没事就冲学生来劲。八成是丈夫在外面风风火火的搞外遇,孩子在学校风风火火的整早恋,自己又风风火火的月经不调,一肚子窝囊气没出发那学生就是最好的开涮对象了。她常冲我们忧国忧民的吠:“现在的学生啊,什么希奇古怪的事都懂,就是不懂得学习。”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外面发廊里那帮小姐吗?什么鸟都会,就不会理发,你能把她怎么着?人家日子还不一样过得风生水起!

平日里对我们大吼大叫不说,学期末抓了十多个人重修,补考的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怕吓着诸位,使我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就业机会雪上加霜。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辛辛苦苦不就为了个吃饱穿暖?说白了谁都挺不容易的,你自己丰衣足食了也不能不顾别人的死活啊。况且,我们吃饭穿衣也是刺激消费,带动祖国经济发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就不为我们着想,也为咱正处于发展中的祖国想想吧。堂堂一大学副教授,什么觉悟啊?

醒来时教室已空无一人,看看窗外,阳光正灿,是吃午饭的时辰了。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着书朝教室外走去。

拉门,拉不开!

定睛一看,锁了!

我气急败坏地跑到窗边狂嚎,结果我喊到喉咙沙哑,他却拼命装傻。于是我只得从长计议转而踢门,一个保安这才漫不经心的散步过来,样子挺悠闲的。至于为什么我大喊他都听不见而一踢门他就能听见?答案是:无论我怎样喊也不会对他的饭碗构成威胁,但我踢坏了门他却会因玩忽职守而被学校爆炒鱿鱼。

“你这学生,都下课这么久了还在教室逗留,下次我可不开了。”显然,他对我无故增添的工作负担极其不满。

“哎,你用词注意一点。”我余怒未消,“关门也不看里面有人没!”

保安继续嚷嚷着什么,我懒得理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就一保安吗?有多大谱好摆的?校长来的时候没见你有多拽,还不跟哈巴狗似的摇头摆尾。别以为老子就比校长好应付,要不考虑到江东父老还盼着俺学成归去的话,今儿准让他后悔他妈把他生下来。

现在的人就是能为难人的地方都尽量为难人,天天听人家说历史的车轮在前进,我怎么觉着人类发展得越来越不如原始社会了?我搞不懂孰如关爱、友善、古道热肠之类的东西都跑哪去了?难不成人类发展的最终结果就是冷漠、防范、敌视……

见了BOSS我七窍冒烟,揪住他衣领怒吼:“走干嘛不叫我?”

“嘿嘿,不打扰你的黄粱美梦嘛。”BOSS一脸奸笑。

“鸟个美梦,春梦。”耗子在一旁趁火打铁。

时候不早了,我没空跟他们瞎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途中碰到一女同学,见我拿着饭卡就问:“这么晚才去吃饭啊?”

“恩,太忙了。”我满脸的日理万机。

她又说:“现在没饭了吧?”

我说:“有饭,没菜了。”

她说:“那你还去?”

我说:“不说去吃饭吗?”

……

吃完饭,我跑去勤工部领回了热水瓶——一个真实又朦胧的希望。

开水房下午五点开门,四点半就有人提个水瓶在女生楼附近游荡张望。

等待是痛苦的,没听古人说“一日三秋”吗?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我平均一分钟看三次表,当看到第一百二十五次时,猎物终于现身了。

我急不可耐的蹿上去假装不期而遇:“这么巧,你也来了?”

她笑了笑没吱声。

小样儿跟我玩矜持。

交换水瓶后我又说:“昨天的事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其实是我,眼看那瓶胆都快寿终正寝了,正好你赶上给换了个新的。”她说完后格格地笑了,声音正是传说中的银铃般。

“为了庆祝我成功打破你的水瓶,我打算请你吃冰激凌,不会不赏脸吧?”这句话我蓄谋已久。

“今天就先不吃了,有同学在那边等我呢。”她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要不,先记帐上吧。”

“那好。”

“先走了,再见。”

“再见。”

回宿舍我立马倒出水瓶里剩余的小半杯水,兑了一大杯自来水一饮而尽。啊!啊!真乃如啜香茗如饮陈酿如露如饴,立马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看来很多时候,美丽的并非事物本身,而是人的心情。

大学里都有选修课,就是学校老师在正课以外开设的一些学生比较感兴趣的课程。目的在于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或是对课堂内容作一些补充辅助什么的。这种课自由度大,换言之,就是你选了之后依然可去可不去,再换言之,就是就算不能给你带来好处,也绝不会对你构成任何约束。如果说正课是明媒正取的话,那它顶多只能算作偏房,这或许是古时候很多人热衷于偏房的原因。由于时间有限,这种课涉猎很浅,同学们往往在还没搞清这门课到底学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课上完了。所以前面的目的是肯定不能达到。不过对于我这等穷极无聊的人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仅可以打发枯燥的时光,或许还能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呢。

在学习方面,我没太多的爱好。平日里吃饱饭没事就喜欢搞点汉字排队。于是我选了语文,作为一个理科大学生,似乎有点不符身份。但只要我喜欢,管他的,更何况,学校既然开了这门课,自然就是欢迎大家积极选报的了。

第一次课我迟到了几分钟,从后门溜进去时老师已经在自我介绍了。

坐定后的第一档事当然是瞄瞄教室里有没有与我趣味相投的美眉了。

举着两只贼亮的眼睛对教室进行全方位扫描,刹那间,我差点从窗子上跳了下去,我想我应该为自己选择了语文这门课而举杯庆贺。

白衣女孩!她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我想不通,我迷惑,观音大士如来佛祖,你们为啥对我这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