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褐色的咖啡渍就那么突兀地在纯白的丝绸上开出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在人间呆了整整二十五了，就算对服饰名牌没什么兴趣，艾莉儿还是可以从那光滑细润的表面，看出那是一件价格不菲的衬衫。
看着艾莉儿徒劳无功地用纸巾擦拭着她留在他身上的“罪证”，东方楚阳不禁觉得好笑，她真是他见过所有女人当中最“真实”的一个了。
任何表情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时而纯真，时而迷糊，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还有，她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那么激动呢？
“好了，不用再擦了，这是擦不掉的。”看艾莉儿把他的衣服当成桌子在擦了，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这个连一点点常识都没有的笨女人。
“擦不掉啊？那怎么办？”她现在可没钱买一件那么昂贵的衬衫赔给他。
“你不知道有一种店叫干洗店吗？”他读出了她的担忧。
“呃……那是做什么用的？”干洗店，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东方楚阳一副“你是从外太空来的”的表情。
“不知道啊。”艾莉儿一脸认真回答，“那是干什么的啊？”她可是个好奇宝宝，这种性格从当天使开始就存在了，到了凡间仍然改不掉。
东方楚阳无力地抚着额头，他怎么总觉得她不像是地球人，倒像是火星人呢。他搞不懂自己那么多美艳精明的女人他不去找，却偏偏在这里陪这个一问三不知的迷糊女人瞎扯。他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变得有些不太正常？还是她在他身上施了什么魔力，让他特别想要亲近她。
也许是她身上自然散发的那种不矫娇做作的生动吸引了他吧，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虚假、竞争和炫耀的世界里。他的心也渐渐被冰封起来，而她就像一缕温暖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柔柔地融化了烘暖了他的心，融化了心头的尖冰。
“咳咳，没什么。”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干洗店是做什么的，还真是稀有动物，偏偏今天就让他遇到了一个。他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好运呢？还是替她的单蠢感到叹息？
“你还没告诉我东方楚阳在哪里呢？”算了，比起那什么干洗店，东方楚阳的消息更重要千倍万倍。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他。”不痛不痒地回了句，完全不管她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焦急。
照她那迷糊又大大咧咧的个性，不像是个会守秘密的人，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出她找他的目的呢？东方楚阳少得可怜的好奇心，完完全全被勾起来了。
“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再告诉你。”呵呵，她很很聪明吧？等她知道了东方楚阳在哪里，她才不甩他了呢。
“为什么不是你先说？”东方楚阳暗自好笑，她那闪闪烁烁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的想法。如果连她那么一点点小心眼都看不透的话，他也不用再在商场上混下去了。
“呃……这个……这个……”她是很想说啊，可就是不能说嘛。
“这个什么？”把俊脸凑近那张快皱成一团的小脸。
吓，回过神来的艾莉儿突然对上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吓得她整个人往后仰，要不是东方楚阳动作快及时伸手扶住椅背，艾莉儿恐怕已经摔了个倒栽葱。
“我的脸有这么可怕吗？”扶艾莉儿重新坐好后，东方楚阳禁不住摸了摸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脸。不知多少女人被这张脸迷得忘了方向，一个个像苍蝇似的黏了上来，赶都赶不走。
眼前这个既没有明艳亮丽的外表，又没有性感火辣的身材，顶多算得上是清秀佳人的小不点，居然给他了那么“与众不同”的反应，真是大大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是你突然靠那么近，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才吓一跳的。”看着东方楚阳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艾莉儿小声地辩解。
“好吧，原谅你了。”一副宽宏大度的拽样。
“咳…咳…咳…”艾莉儿用力地咳了几声。
“感冒了？”东方楚阳关心的问，还伸手探向艾莉儿的额头。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做过千百次般熟练。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到现在还是两个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不是啦，我们好像总在跑题。”他手上传来的温热感觉，使艾莉儿很不自在。
“咳，好，言归正传。”染上红晕的艾莉儿使东方楚阳看得都入迷了，那种混合着纯真与妩媚的娇憨，比任何一个美艳的女人都更加吸引他。
“我不能告诉你要找东方楚阳的原因，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找。”深思了片刻，艾莉儿幽幽说道。她不想勉强别人，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那么她就继续找下去。不管要花多少时间，她都一定要找到他。
看着艾莉儿一副无奈又故作坚强的样子，东方楚阳不禁收起逗弄她的心情，却又禁不住更加好奇起她的动机和原由。
“我先去工作了。”说完便要站起身来。
“等等……”按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不让她离开。
不告诉她，干嘛还拉着她啊？她已经在这里跟他耗了很久了，再不回去那苛刻的老板肯定又要开骂了。
“你真的不能说？”艾莉儿点点头。
“那你找到他吗？”这次除了点头之外，还顺便赏了他一记免费的白眼。
东方楚阳一点都不以意，她还是第一个敢给他白眼看的女人。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蓝色的冷眸里飞快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可惜现在艾莉儿正被浓浓的失望和挫折感包围着，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就算看见了，凭她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心思，又怎么能猜如比狐狸还狡猾的东方楚阳在想些什么呢。
“什么交易啊？”无精打采地问。现在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是想尽快找到东方楚阳。
“关于东方楚阳消息的交易。”优雅地笑着，就不信她能再无动于衷。
“什么交易？”一听到是有关东方楚阳的，艾莉儿所有精神都来了。
“就是……就是……”故意一顿一顿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逗逗她，再加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光看着他就感到莫名的好心情。
艾莉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深怕自己精神不集中漏掉哪一句重要的话。只要不让她说出找他的原因，其他的条件她都可以接受。
在艾莉儿殷殷期盼的目光下，东方楚阳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尊口。“我要你今天晚上当我的女伴陪我参加一个聚会。”
“我？”艾莉儿不敢置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东方楚阳爽快地点点头。
“什么样的聚会？”先问清楚一点比较保险。尽管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他要把她带哪去啊。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天使了，一点法力都没有，如果他要把她拉去卖的话，她没也什么能力保护自己。
“别紧张，不会把你卖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聚会而已。”他看起来像坏人吗？瞧她不安又犹豫的样子。要知道这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参加的聚会，这小女人居然给他露出害怕的表情。
“好，我答应。”就是那种穿得美美的，吃吃喝喝的聚会嘛。嘻嘻，这个难不倒她。
“那就这样说定了，五点半我派车来接你。”说完便站起来，打算走了。三点还有一个会议等着他去主持，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东方楚阳的消息呢。”差点忘了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回她一抹神秘的笑。他突然很期待晚上的到来，他想看看当她知道他就是东方楚阳的时候，她会出现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表情。
装什么神秘嘛，现在说和晚上说还不是一样。算了，他是她到凡间以来第一个知道东方楚阳这个名字的人，要是错过了他，她不知道还要找多久呢。
不管怎样，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要试一试。反正，就一个普通的家庭聚会嘛，又不会吃人，怕什么。
正当艾莉儿自我安慰，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已经离开的东方楚阳突然去而复返。他笔直地走到她面前一开口就说：“你的名字。”
“呃……”被他突然这么一问艾莉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愣住。
“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晚上我派车来接谁啊？”东方楚阳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想到带这么单纯的一只“小白羊”去参加那么复杂的“群狼会”。
“艾莉儿。”原来是问她的名字啊，不早说，莫名其妙跑回来吓了她一跳。
“好，记得傍晚五点半我派人来接你。”又叮嘱了一遍，才转身潇洒走向自己停在路旁的爱车。
艾莉儿呆呆地目送他离开，他那一气和成的流畅动作优雅又迷人，不急不徐的优雅从容态度，更是有种可以掌控一切的王者霸气。
傍晚五点三十分整，一辆加长形的豪华凯迪拉凯准时停在咖啡屋前，司机小陈打开车门，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这样简陋的咖啡屋，老板没记错吧？还是他自己找错地方了？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老板今晚女伴呆的地方？
哪一次老板的女伴不是在五星级饭店，就是某某高级商场的咖啡厅，再不然也是一间精致高雅的小套房……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哪个名媛淑女会在这里喝咖啡，不是说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跟在老板身边久了，见多了那些颐指气使的千金小姐或名模红星，就他暗中观察她们是不屑在这里又小又简陋的地方喝下午茶的。
不过猜归猜，想归想，疑惑归疑惑，在又看了一遍老板亲笔写的地址确认无误后小陈还是推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走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风铃声而来的是一个甜美有礼的女声。
“哦，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知道这里有位叫艾莉儿的小姐吗？”匆匆用目光寻视了一遍店里的人，他并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像老板女伴的名媛。只好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小玲珑，却甜美可爱的女服务员问。
“我就是艾莉儿呀。”艾莉儿轻快地回答。
“你就是老板今晚的女伴艾莉儿小姐？”小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小女孩。虽然她长相清秀甜美，娇小的个子加上可爱的笑容，看上去很清纯，很讨喜，但怎么也构不上老板女伴的条件啊。
老板每次出席宴会的女伴哪一个不是身材高挑火辣，外表艳丽妩媚的名门淑女。难道是老板吃腻了山珍海味，来换换口味，吃吃青菜豆腐。
唉，跟在老板身边三年了，他始终猜不透老板心里在想些什么。不是他太迟钝，而是老板喜怒不行于色，想猜也无从猜起。
“你是老板今晚的女伴？”小陈再次确定一下，要是认错人，那他就准备回家吃自己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老板是谁，可今天有个先生要我当他今晚的女伴，还说五点半会派来人的接我。”艾莉儿仔仔细细地回答了小陈的问题。
“那就没错了，可也差太多了吧。”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艾莉儿一遍。
“你说什么？”艾莉儿听不清楚他在嘀咕些什么。
“没有，没有，没什么。艾莉儿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虽然她看起来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既然是老板“钦点”的舞伴，他当然不能怠慢。
“请等我一下，我去跟老板说一声。”艾莉儿尽管有些迷糊，但她对人是十分和善有礼的。这也是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的原因。
“好的。”小陈不禁对这个始终笑嘻嘻的小女孩多了几分好感。以前他去接老板的那些女伴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被她们当下人一样使唤。只有眼前这个艾莉儿小姐，自始至终都对他彬彬有礼，一点大小姐的娇气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小小的咖啡屋里当女服务员，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才是。
如果老板以后的女伴都能像艾莉儿小姐一样亲切友好，那该有多好啊。当然，那只是想想的啦，老板也可能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否则像他那么高贵的身份当然是得配那些仪态美、气质佳、出身好、容貌娇的名门佳丽才是。
毕竟公主和王子才是公认的一对，而灰姑娘只是一个骗骗爱做梦的小女孩的无聊故事而已。
在小陈胡思乱想的时候，艾莉儿又匆匆跑了回来，向小陈点点头问道：“可以告诉我这一个什么样的聚会吗？我该穿什么衣服才不会失礼？”自从在“万能家政事务所”上班后，艾莉儿就经常被派到各式各样的宴会里去当暂时女佣，她知道参加宴会的人一般对服装都有特别的要求，不同的场合要穿的服装都不太一样。
可是，她并没有那种所谓的晚礼服可以穿，也没有漂亮的名牌洋装或裙子。为了方便工作，她一般都是一件T恤加牛仔裤。
“这个艾莉儿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先带你去设计师那里做好造型后，再去和老板会合。”虽不解艾莉儿为什么这么问，小陈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她是老板今晚的女伴就等于是他的半个老板，在老板还没有抛弃她之前，他是得罪不起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早说嘛，害她穷紧张了半天。
小陈对艾莉儿的身份是越来越好奇了，她不是老板的新欢吗？如果是，怎么会不知道老板一向出手阔绰，送珠宝、名车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