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越想越糊涂，算了，老板的行事作风他就没有一次猜明白过。不然，就不会是他当老板，自己当司机了。
就在小陈又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板打来的，他忙不跌地按下通话键。
“老板！”
“是，接到了。”
“好，一定准时到，我知道了。”
“老板再见。”恭恭敬敬地合上电话。
以前他替老板去接女伴的时候，老板从来没有打电话关心过有没有接到人。害他刚才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这样看来老板对这位艾莉儿小姐很特别，能够当上老板今晚的女伴已经够特别的了，更何况花花公子的老板从来没有特别关心过身边的某一个女人。
他奉行的是“合则来，不合则散”的游戏规则。如果发现身边的女伴有些异常的举动，他会毫不留情与她分开。当然一笔丰厚的“遣散金”老板是不会吝啬给的。
他们上流社会公子哥儿玩得游戏是他们这种工薪阶层的人无法涉足的领域，更是他们无法理解的禁地。
轻轻叹一声，也只怪同人不同命而已。有人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智商、情商都高人一等。
看到艾莉儿已经换下服务员的制服，穿着一身休闲装从里面走了出来，小陈赶忙收起自己不知飘飞到哪里的思绪，打起十分精神，为艾莉儿打开车门。
到底好了没有啊？她要抓狂了。
艾莉儿原本就是一个一分钟都闲不下来的人，就算在天庭她也是蹦蹦跳跳的，一刻不得闲。今天她已经非常非常配合乖乖坐在这里整整三个小时了，当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布娃娃。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已经被这个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好啊？
设计师对着艾莉儿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好简单，好简短的两个字啊，好可爱，好美妙的两个字啊。终于，终于好了，艾莉儿宛如得到“特赦令”一般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没跳起来的原因是她身上的礼服太紧了，裙摆又长，害她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先摔一跤。
小陈看到装妆好的艾莉儿后，顿时呆住了，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美女和刚才那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人联系在一块。
原本清汤挂面的她很甜美，很可爱，还有那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灿烂笑容，暖暖的，很能感染人。
而经过精心妆扮的她，少了份少女的稚气，多了几分女人的娇媚。嫩黄色的丝绸紧身礼服，勾勒她娇小却十分匀称、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长长裙摆迤逦出浪漫的华美，简单的盘发，露出她又白又细致的脖子。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美丽的仙子，最最特别是她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灵气，那不是外在的包装可以做到的，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飘逸灵气。
艾莉儿在造型师的搀扶下踩着三寸细跟高跟鞋，来到试装镜前。她不由得瞪大眼睛，镜子里这个人是她吗？
她也有这么妩媚动人的时候，在天堂的时候她就一衬托别人美丽的丑小鸭，而一向不注重外表的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其实，天使并不是人们心中所想像的每一个都那么美丽，那么圣洁。他们是上帝用特殊的泥土塑造出来的，如果上帝有空，心情又好，那么他就会把那个天使刻画得美美的。要是刚才他有事，又心烦，说不定就捏出一个丑八怪来。
不过，在天使眼中是不分美丑，只分善恶；不计身份，就计功过。
后来下凡来，艾莉儿才渐渐懂得原来人类对于自己容貌是很在意的，有些人甚至为了变美，去做各式各样的整容手术，最后连命都赔上了。
还有，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太太贵妇们，几乎天天都泡在美容院里，只为了拖住那一点点渐渐消逝的青春尾巴。
这一点她明白，但不能理解。为什么好好生活不过，硬要为了留住一点点美丽而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又浪费生命，这样到头来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像她虽然过得并不富裕却很充实啊，为了寻找“目标”，为了早日赎罪，她每天都好忙好忙，却忙得很快乐。
她会打工，因为她要把钱存起来，作为下一站“寻找之旅”的路费。遇到美丽的事物她也要停下来多看一眼，但她从没动过要据为己有的念头。
去别人家当暂时女佣的时候，每次看到那些小姐太太们一个比一个穿得华丽，一个比一个高贵大方，她有时候也会偷偷地羡慕一下下。但只是一下下而已哦。
会答应那位先生当他今晚的女伴纯粹是为了要知道东方楚阳的消息，没想到他却先安排人把她打扮成这样子。
不是说不好看，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有点别扭，好像自己的灵魂附在别人身躯上一样不自在。
最初那一瞬间的惊诧过后，艾莉儿突然觉得一切都好假。她喜欢真真实实的感觉，也喜欢真真实实地面对，喜欢真真实实的对人，更希望别人真真实实地待她。
“小姐，不喜欢这样的造型吗？”看见艾莉儿的表情由最初的惊喜慢慢变得僵硬，到后来连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东方少爷可是他们这边的大客户，他对女伴一向慷慨大方，只要让感到他满意，不管多么昂贵的费用，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所以，每次东方少爷的女伴来装扮他们都派出最好的设计师，务必做到最好。当然，东方少爷的女伴也是他们小心翼翼侍候对象。
“呃……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打扮觉得有点怪。”下凡这么久了，就算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多少知道一点“客气的说法”。
“哦，没有关系的，多几次就习惯了。”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名门闺秀，东方少爷怎么能选择这样既不特别漂亮，又没有良好出身的平凡女孩作女伴呢？
他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也许吃多了鲍参翅肚，想尝一尝清淡小菜吧。谁知道呢，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在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呀。
艾莉儿对一旁忙得帮她做最后整理的设计师笑了笑。
这样的打扮应该不会再有了，只要套出东方楚阳的下落，她就可以离那个“怪人”远远的了。
对于金钱她是没有什么概念啦，在“万能家政事务所”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最常接的工作就是当有钱人家宴会上的临时女佣。
在那些有钱的千金小姐、贵妇太太们身边转来转去，就算不刻意打听，也避免不了看到或听到她们相互比较自己身上的衣服、首饰，是某某品牌的最新流行，价格是多少多少。甚至有些限量版的商品，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时不时的耳濡目染之下，就算从来没有买过，没有穿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上这套行装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只不过参加一个宴会而已，有必要花那么多钱，还费时费力地折腾了她半天。
艾莉儿想不明白这些人类天天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究竟有什么乐趣。白白浪费了他们前世行善积德才在这世得以拥有的一切，要是他们知道再这样“不思进取”下去，下一世他们的生活会是多么悲哀。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
不过那是他们自己的德行因果，造就了富人与穷人之分。这一世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下一世有可能就是路边的乞儿了。
哎，有时候看他们那样毫无节制的浪费，她真想开口提醒。但谁会相信一个平凡女生的话呢？八成又会被人当成疯子了。
有过太多次那样的经历后，艾莉儿也慢慢学乖了，毕竟她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既没有法力，又没有翅膀和光环，谁会相信她是个天使啊。还是安分点，免得又惹祸上身。
“艾莉儿小姐，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老板在等着呢。”小陈一看艾莉儿打扮完毕，忙尽责地过去提醒她。
“哎呀。”艾莉儿忘了自己穿着紧身礼服，加上一双细跟高跟鞋，她像平时走路那样大跨一步，结果差点跌倒，还好她反应算快，急忙稳住身子，却渐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摇摇晃晃如一株风雨中飘摇的郁金香。
“艾莉儿小姐，你没事吧？”不远处的小陈看到赶紧跑过来扶住她。
“呼，还好，还好，没事，没事……”喔，这是什么鬼鞋子啊？那么高又那么细，叫她怎么走路嘛。
怎么有多么女人爱穿这种鬼鞋子，现在她真有点佩服她们居然可以走得那么稳，还可以跳舞。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扶着小陈的手，艾莉儿先稳住晃动个不停的身子，再慢慢往前跨出一小步。哈，原来是这样走的啊。
艾莉儿放慢步伐，莲步轻移地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不用说，那“架势”还真有点名门淑女的样子。
看到艾莉儿终于会“走路”了，小陈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可不想一路“搀扶”着她。再说了，如果她连路都不会走又怎么去参加宴会啊？
真不知道老板这次怎么会找一个这么……嗯……“特别”的女孩来当女伴。看她的样子明显就是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真希望她不要在宴会上出糗，给老板丢脸才是。小陈在心底默默祈祷着。
沉浸于新奇感觉中的艾莉儿当然不会注意到小陈担心的眼神，就算注意到了以她那迷糊又单纯的个性，也猜不出来他在担心些什么。
像婴儿刚刚练习走路一样，艾莉儿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她觉得挺好玩的，就像又学会一项法术一样开心。
看着镜子里映出自己走路时的样子，艾莉儿不由笑开了。没想到她也有这么端庄优雅的一刻，嘻嘻，要是喜姐姐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再说她像外野丫头了。
这样看来答应他参加这一次宴会也不是一件特别坏的事情嘛，至少她学会了一件事。
穿着高跟鞋怎么走路。嘻嘻……
哇，好大好漂亮的宴会厅哦。
艾莉儿算是在不少有钱人家的宴会上当过临时女佣，可她从没见过这么气派，这么豪华的宴会厅。
艾莉儿一走入这里就被高雅大方、美仑美奂又富丽堂皇的装潢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她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东看看，西逛逛，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那一双双略着轻蔑和鄙夷的眼睛像放大镜般往她身上照。
她们纷纷交头接耳地相互询问着：这是家的千金啊？看她行为举动根本就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尽管她身上的礼服和脸上的彩妆显然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猴子就算穿上多么华丽的衣裳也成不了人。
一时间讥笑声四起，那些千金小姐、贵妇太太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在嘲笑之余，她们依然很纳闷儿，她到底是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面面相觑之后，皆很有默契地摇摇头，显然她们谁都不见那个“跳梁小丑”。
没有道理的啊，今天这个宴会受邀的都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或商场上精明干练的女强人。
那个举动粗鲁像个下人的女孩，会是某家知名企业的千金或是某某政要的女儿？她们左看右看都不像，倒像是跑错地方的小丑。
窃窃私语的她们突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大门处。只见身着亚曼尼手工制作、剪裁合身的西装，脸上噙着一抹优雅的浅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一派高贵优雅的贵族气息。
他无疑是一个亮眼的发光体，不提他身后所代表的巨大财富，就凭那时而温柔，时而冷峻，时而优雅，时候邪魅的特殊气质，就足以令众女为之倾倒。
刚才还像三姑六婆般聊别人是非的众千金淑女们，现在一个个安静庄严得展现出平时受过的良好修养与内涵。
只盼自己能被今晚的主角选上，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享受那种被众人又妒又羡的虚荣感。
她们一个个悄悄拉拉身上的礼服或拢拢经过精心打扮的发形，务求将最美最靓丽的那一面显现在王子前面。
本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主，此时已经成为一只只惹人怜爱的小狗，轻轻摇着尾巴，期待得到“主人”的青睐。
东方楚阳一派悠闲地站在那里，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大多时候他还挺享受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从小到大的环境和教育接触到的都是这些同属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们，相对于类似的场合他已经不知经历凡几了。
每次一出现总会引来许多年轻女人的爱慕，他早就学会如何驾轻就熟的从容以对了。似乎得不到的东西，人们越是念念不忘、趋之若鹜。
他轻松自在地悠游在众女之间，反正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只是有默契地心照不宣而已。他们各取所长，互不干涉，和则聚，不和则散，这是他一贯奉行的游戏规则。从目前为止也都很顺利。
白天他是精明强干，睿智谨慎、处理周密的总经理。当黑夜掩去白天忙碌的浮华，脱下笔直英挺的西装，他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顽事不恭的纨绔子弟。
他流连于一个个温柔乡里，沉湎于短暂的欢乐，是犒赏自己的一种方式，也是忘却痛苦的好方法。
他对女伴从不吝啬，美钻、名车、豪宅……只要他开心，眉目都不会皱一下。不过，如果遇到不识相的女人，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他的狠心绝情，也是出了名的。
尽管如此，众女们还是一个个像苍蝇见了蜂蜜一样发了疯似的粘上来。当然，他身后所代表的巨大财富才是最最迷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