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飘落。
伢妹不解的看着帽子叔叔,问:“为什么我不能回去?”
帽子叔叔张了张嘴,随后沉重的叹息一声,娓娓道来:“自从那天你不告而别,悄悄离开以后,发生了很多事。”
对于巧儿的那一番话,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除了……来哥,未来的族长。
那是发生在伢妹离开以后的事了。那天,所有人又各自忙着手手上的事,原先寻找族长夫人的人继续寻找。族长因为在听到妻子的死讯后一时难以接受,即便他不相信,但一联想到这一可能,还是病倒了。
虽然在得知族长病倒了以后,他们第一时间上门探望了,却被来哥以族长生病,探病人员过多影响空气流通为由,拒之门外。于是大家在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之后,就各自回家了。谁知第二天,就传出了族长病逝的消息。
族长病逝以后,来哥很自然的接替了族长的职位,自从他上位以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把菲普利尔弄得乌烟瘴气的。
继任仪式是在神坛下举行的。那天,他首先颁布了三条新的族规:第一,允许族人和胡子成婚并定居在菲普利尔;第二,以后见到族长和夫人要用恭敬的姿态,凡事族长与夫人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要行最高的礼仪。
这两条规矩完全破坏了菲普利尔几百年的传统,禁止与胡子通婚本身是为了保证菲普利尔不再遭受外界战争影响,不成为任何一方利益群体的附属品。现在却被允许,将会导致菲普利尔重新卷入那个争权夺利的世界。那样是违背了先祖们避免战争的夙愿。
第二条更是直接将先祖们的规定推翻:当年先祖是为了不被人统治剥削,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得到克诺韦恩的庇佑。族长的设立只是为了有一个带头拿主意的,敢于直接与神明对话的,自然就是那个带领所有人来到这里的那位先祖。
只是因为那人是唯一一个敢直接与神明对话使得他们获得庇佑的人,所以在所有人的一致同意下,他们才有了世袭族长的权利。
世代族长都不是统治者,只是重大事件决策者,现在这第二条族规简直就是在告诉他们,从今往后,菲普利尔将再也没有平等。
第三条族规更是直接点燃了他们的怒火:拆除与克诺韦恩有关的一切建筑,菲普利尔人,从此再也不许信仰克诺韦恩。
要知道,克诺韦恩是他们整个族群的庇护者,他们是依靠克诺韦恩存活着的,菲普利尔的存在,就是因为克诺韦恩。
可是现在,新任族长竟然不允许他们去信仰自己的神,是疯了吗?
所有人都在那里表示抗议,可是来哥却对一切充耳不闻任由他们在那里吵闹。
众人吵嚷半天,见他没什么动静,于是也都纷纷安静下来,静静等待。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来哥才缓缓开口道:“昨晚,在我准备今天的继任仪式时,我接收到一道神谕,来自主神斯恩姆。”
听到这,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在说关于那三条族规的事,怎么突然变成了神谕?
克诺韦恩是主神斯恩母的儿子,难不成他要求大家不再继续信仰克诺韦恩,还能是斯恩姆的意思?接下来来哥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他摆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说:“昨晚斯恩姆告诉我:我们所信仰的这位神,其实是一个最擅长蛊惑人心的恶魔!他编造了一个故事,将我们困在这里,目的是为了奴役我们。”
“为什么外面那些人的军队无法攻占这里?不是因为克诺韦恩设置的保护,而是他设置的围栏。这道围栏不允许任何反抗,却又总是会吸引大部分人向这里靠近。”
“他靠着吸取我们的信仰壮大自己的力量,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这样的话几乎和他那位未婚妻一致,没有人愿意去相信,甚至还去嘲笑他,说他被一个女人随意欺骗,为了一个胡子去怀疑自己的神,还编造这样的故事,试图掩盖他妻子不忠的事实。
是的,自从巧儿醒来后,说了哪样一番话以后,所有人都在传:是因为这女人不忠,在外面乱来,还以此来污蔑他们的神。
甚至有人说,没准先夫人就是因为撞到了这女人不忠的场景,被这女人给害了。于是,就有人叫嚣着要在克诺韦恩面前告发她,让她遭受神的处罚。
眼看着这些人对自己未婚妻的无端谩骂,来哥紧了紧拳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结果当然是无人理会他定的新规定,各自回了家。
可到了第二天,噩梦开始。昨天在仪式上带头骂的人突然间,变得精神不振,之后又莫名出现幻觉,最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大家都说,那些人一定是受到了诅咒。可他们不是被庇佑着的吗?又怎么会被诅咒?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传播了一些流言:诅咒是克诺韦恩下的,他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消失。
人们开始有了怀疑:因为除了克诺韦恩,没有人可以对他们下这种诅咒。他们联想到那天来哥在仪式上,当着那座神像的面说过的话,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个梦,让克诺韦恩感到不安,所以才急于毁掉这个他亲手建立起来的人类国度?
持有这种想法的人只有少数人,另外一批则认为:是因为这位年轻的族长说的话惹怒了克诺韦恩才降下惩罚。
这两方互不相让,争吵不休。甚至有人说,要把来哥赶出去,或者直接交由克诺韦恩处罚,不要连累他们。但是被人给阻止了,理由是:那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有理由去编造一个梦来骗我们。
于是,人们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还是觉得不妥。就算这孩子没有骗他们,只需要立最后一条族规就好,没有理由立前面两个。
正在这时,来哥突然出现。人们狐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孩,在他身上,已经见不到之前那副令人不是的混账气。
他笑着说:“各位叔伯,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前面那两条可以当我没说,但是那个梦是真的。请叔伯们不要再继续被那位伪装的神欺骗了。”
这无疑是一枚定心丸,他们笑着为自己找了个台阶,选择了相信他的话。没有人去怀疑,为什么只有当初反抗声音最大的几个人中了诅咒。
信仰的建立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希望的依靠;当人们感觉不到希望,信仰就只有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