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久久凝视着树干,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接着说:
“后来啊,我被封了神。原本只是个能够看到过去,预知未来的审判之神。直到那次差点毁灭赫琳兰德的战争爆发,我才又多了个战神的名称。”
“你战胜了敌人?挽救了整个赫琳兰德?”伢妹惊讶道。
夏尔笑笑,摇摇头。“那次的战争很激烈,那个人难缠的很,我无法战胜他。结束这场战争的,是一个女人。”
伢妹还想再问问那女人是谁,不过她突然想到那个关于克诺韦恩的传说,那个女人是谁,她大概知道了。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天后海恩娜。
菲普利尔人只信仰克诺韦恩,关于天后,她也只是在克诺韦恩生平里看到过,她的文字记录是所有与克诺韦恩相关的神里面最少的。仅仅只有一句话:主神斯恩母之妻,克诺韦恩生母。
那场差点毁灭赫琳兰德的战争,应该就是那个让克诺韦恩为世人所熟知的战争吧!关于那场战争,最后是如何结束的,流传着很多版本。菲普利尔内部的版本是:敌人被克诺韦恩的英勇无畏震慑,死于克诺韦恩剑下。
其他的版本也有很多,主要都是在说主神与克诺韦恩的功绩,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原来结束那场战争的,是个女人。
一想到这个,当伢妹再次去看夏尔的背影时,总觉得这个背影太过孤寂,她想上去抱抱他,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
于是,她只能笨拙的开口:“天后……天后是了不起的,她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了所有人!”
夏尔苦涩一笑:“她本来,可以不用牺牲的。有个人,明明可以彻底消灭那个统领,结束战争,却什么都不做,选择牺牲自己的妻子。”
伢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失去母亲的孩子都是难过的,更何况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件隐秘的事。想到这里,她又变得惆怅起来:阿妈,你到底在哪。
夏尔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小丫头这副惆怅的模样。他转过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柔声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到你阿妈的。”
伢妹仰着脸,看向他,心中也瞬间安定不少。仿佛有他在,所有的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夏尔牵过她的手,将她带至果树下。伢妹看看果树,又看看他,表示疑惑。
夏尔解释道:“每次你们的人来摘果子的时候,这上面都会残留那人的气息,然后被叶片吸收,成为养分。”
“男人身上的气息混浊且杂,不仅不是好的养料,还会破坏掉它自身的营养平衡;女人身上,尤其是成熟女人身上的气息总是要柔和些的,是最好的养料。”
“所以,这就是你只允许族长夫人来采果子的原因?可它吸收我阿妈的气息,会不会对我阿妈有什么影响?”
夏尔点点头,说:“影响肯定是有的,它在吸收养分时,也会有一定的回馈。你阿妈的衰老速度不就比别人慢很多吗?”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的。可是问题又来了:“你说的这些,和找我阿妈有什么关系?”
夏尔不说话,顺势接过凋零的一枚树叶,细细摩挲着,说:“这种凋零的树叶是已经把养分吸收完了的,但还是可以看出之前采摘过奇奇果的人——是一个青涩的少女。”
“少女?”伢妹有些惊讶,随后才想起了什么:“我身上的?”
“树叶只会吸收最近来过的人身上的养分,直到下一个人来才会更换气息。这上面一直都是你的气息,只能说明,你阿妈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没来过这里!”伢妹慌乱起来:“就是说我阿妈根本就没有来这里采果子?那她会在哪?”
正说着,一颗果子突然从树上掉落。两人的视线被这颗果子吸引,只见这颗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腐烂,最后化作烂泥。
看见这情景,夏尔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伢妹疑惑出声:“奇奇果怎么这么快就腐烂了?”
看到眉头皱成一团的夏尔,伢妹住了嘴,安静的注视着他。夏尔回望了她一眼,随后抬起头来,观察树上的果实,一大片果实摇摇欲坠。
看着这副景象,夏尔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奇奇果是由你们的信仰凝聚成的,它来自于你们,自然也要回赠于你们,所以我才会允许你们派人在每年奇奇果成熟的时候来采摘。因为是由信仰凝聚的果实,所以不会有腐烂的可能。就算下一批果实成熟了,你们还是可以继续食用的。”
“而它的枯萎腐烂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们的信仰动摇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不再继续信仰我了。”
“什么!”伢妹被他的话震惊到了:“怎么会这样?阿妈还没找到,他们怎么这么快就下了定论?”
夏尔听到她的话,察觉到不对:“什么定论?”
伢妹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道:“这件事情疑点很多,我们先回部落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具体的事情,我会在路上告诉你!”
在路上,伢妹把她出来前发生的事都说了,夏尔是一脸懵的状态,石狮安德鲁却已经笑得不得不停下来了。
“你那个嫂子真能胡扯,夏尔这孩子从身到心都干净的一尘不染,也亏得她能编出这样一个谎话来!”
伢妹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夏尔不会这样,可是我不明白巧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有什么理由要撒谎。”
安德鲁冷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被谁糟蹋了,想找个人好让自己被同情呗!她胆子也真够大的,不知道是谁就直接诬陷我家夏尔。夏尔要真这样,那我就不用操心了。”
随后,安德鲁又故作神秘的让伢妹凑过来一些,小声说:“悄悄告诉你,我们夏尔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孩子。”说完,也不管人家小姑娘有没有听懂,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伢妹被安德鲁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愣了一下,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又看到这狮子居然被自己逗笑了,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尔虽然没听到安德鲁对这个小丫头说了什么,但看到安德鲁笑得那么开心,心想它绝对没说什么好话,严肃道:“安德鲁,别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