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上,饶命,您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姚氏凄惨地求饶,声嘶力竭。
“哼,打入冷宫已是饶了你一命,若不是顾忌你姚家在朝堂的影响力,朕现在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不,母后,您救救臣妾,臣妾不想进冷宫,臣妾不能没有孩子,太后……”
“哀家累了。春瑛……”皇太后在春瑛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下殿,临到殿门前,她忽而顿住步道了句:“司徒珞薇,我们轩辕家又一次欠了你司徒家,哀家谨代表轩辕皇室向你说声抱歉。哀家老了,以后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再也不会干涉了。”
说完,她离去了。
那话中的深意,我自是明了。
我不禁嘲讽一笑:您不觉得一切都太迟了,皇太后。
“薇儿,累了吗,我们回珞薇宫吧?”他转头朝我笑得好不温柔,只是那烂漫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疼惜,尴尬和后悔。
我暗自笑得内伤:轩辕无忌,当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你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我?虞氏尚且还有姚氏腹中的胎儿做安慰,那我呢,我的孩子呢?
忍住心中的排斥,我顺从地将手伸进他的大手中,一步一步走出大殿。
夏荷行刑那日,我派翡翠给她送去了一张短笺,笺上道:汝家人无恙,尽可安心西去,吾将代为照顾。
翡翠回来禀报说,夏荷流着泪将短笺吞下了肚,然后带着深深的笑蹬掉了脚下的椴凳。
“哎……”我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为了夏荷,更是为了自己。
隔日,冷宫传出消息,废妃姚氏不慎摔下台阶,腹中七月大的男婴胎死腹中,姚氏醒后,癫狂成疾……
这是报应吗?
我嘴角的笑不可抑制弥漫开来。
兰英,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你在天有灵,可惜安息了。
还有我那无缘的孩子,你也可以安心去投胎了,如果可以,下世别再投于这冷酷冰冷的帝王家。
第三日,帝下旨,册贵妃虞氏为皇贵妃,以嘉其德。
后宫之事起起伏伏,风水流转,变化莫测,谁也不能一开始就断定谁是强者谁是弱者,只有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就像,皇贵妃——虞氏。
虞氏册封的当日,我和她在龙吟殿的殿门前相遇,我从内走出,她从外走入,她端正身子,突然朝我盈盈一拜,眼中满是虔诚和真挚。
“皇贵妃,你这是?如此大礼我如何受得起?”我惊讶异常。
“公主绝对受得起,如今公主一雪污名,重回后位指日可待,这礼,公主就安心受了。何况,若是没有公主的提携,我哪会有今日这皇贵妃之衔。”她语气诚恳,不似作假。
“皇贵妃严重了,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公主此言,我实则惭愧。”
“进去吧,皇上正等着皇贵妃你呢。”
“公主慢走。”
我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唤住她:“皇贵妃,我一直好奇,你是用何办法让孙长守自愿招供的,而且还将你完全置之事外?”
虞氏低低地笑了:“我不过是抓了他的家人囚禁起来,顺便诱之以千金,然后他便答应了。”
“原来如此。”
没想到,她和我竟用了同一招。
我淡笑离去。
当一切尘埃落定,转眼便到了轩辕四十七年的四月。
四月繁华,姹紫嫣红。
值时,大嵇皇宫正值隆春。我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手中这只做工精致的小烟花筒,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自嘲。这是炎媸弘尧离开大嵇前留给我的,当时我幼稚地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用上它,可谁知,还没一年,它便成了我离开这幽暗宫闱的唯一希望。
出冷宫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翻遍我的寝宫乃至大小角落,找出这只精巧的烟花筒。当时炎媸弘尧给我时我并未在意,随手就将它扔到了一旁。我用了五天时间,才在毫不起眼的床角跟找到它。然后,我便一直将它带在身上,直到我了却这皇宫所有的牵绊,我就会利用它永远离开这个噬人的活坟墓。
还剩最后一件事,很快了……
连续一月,轩辕无忌都留宿在我的珞薇宫,我们夜夜翻云覆雨,缱绻缠绵,曾不休止。
我再度专宠的消息又一次在朝前朝后掀起争议的热浪,这在旁人眼里无上艳羡的龙幸,于我,不过是一场醉生梦死的逢场作戏罢了。
很好,他曾以感情为武器,伤得我体无完肤,心痛如绞;那么,我也能以我的身子为武器,让他飘飘欲仙之后,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只剩最后一个心愿,了却后,天南地北,自此永不相见。
天亮时,他给我一个长吻,一脸满足地上朝去了。
我浑身酸痛瘫在床上,全身都是他啃咬留下的殷红吻痕。我无力地唤进翡翠,提醒她务必将今日的药剂多煎半副。他在房事上太狂野,无所节制,我怕百密会有一疏,还是宁多勿少为好。
这一个月,我几乎日日都会喝一盅李太医开给我的特别“补药”,我不想悲剧再次重演,所以,我坚定地断绝了任何意外的可能。
翡翠不明内情,果然日日早上都会按时将药端给我喝下。
吩咐翡翠后,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近午膳时间。
更衣洗漱后,翡翠从小厨房里将药端了出来,递给我道:“公主,这药奴婢一直都给您温在灶上,趁热喝了吧。”
我回她一笑,接过:“可有按我的话多加半剂?”
“有的。”
我点头,抬碗间,轩辕无忌一袭明黄快步走进了内室。
我攸地一惊,握碗的手有些颤抖,汤药小小地溅出来一滴,落在了我素蓝的宫装上,晕开了一层灰渍。
“这么快下朝了?”我迅速冷静,笑意盈盈起身,迎向他。
他一脸阴鸷,神情冰冷如霜,他伸手直指我手中的药,问:“那是什么?”
我有一瞬间闪神,他……知道了?
“禀皇上,那是公主每日都服用的滋补汤药。”翡翠见我许久不答,于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