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看完了,愿也许完了,我骑着她的自行车送她回家。路过县医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日渐憔悴的川子,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没啥。”
“不高兴了?”
“怎么可能!”
“快说,要不然我生气了!”
我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鬼精鬼灵的丫头,只好把川子的近况和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
小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觉得川子最近不对劲,没想到这么严重。”
“对啊,我跟张老师报告过了,可他根本不闻不问,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仔细问问川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咳,我问了他多少次了,他从来不说,现在倒好,根本不理我了。再这么下去,我担心要出事儿。”
“那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啊,真急死我了!”
小敏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已经骑上北街,快到她家了。
“对了!”她忽然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川子不是有个姐姐在县医院吗?咱们去找她怎么样?”
“对啊!”我猛地刹住自行车,“我咋没想到,你真是个天才!”
“那当然,师父就是师父,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行,你厉害!米师傅,那咱啥时候去啊?”
“笨!当然是明天晚上了。”
“好!明天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
“行——,乖徒弟,不见不散。”
说着笑着,已经到了小敏家门口的那条小巷子。她从我手里接过自行车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回眸一笑,“你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不是七夕节吗?”
“除了七夕节,还是……我的生日!”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小敏为什么约我出来,为什么执意让我陪她一起看流星。一股热流冲到我的胸膛,涌上喉咙口,我张张嘴,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转过头,推着自行车继续朝前走,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巷子口。
“生日快乐!”我终于喊了出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
小敏再次回眸向我报以微笑,这时,她家院子里的灯突然亮了。我吓得赶紧撒腿狂奔,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钻进黑沉沉的暮色里。
第二天晚上,我和小敏一起走进县医院。差不多该到了熄灯睡觉的时候,医院里静悄悄的,除了有几个在院子里乘凉的病人家属,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看见一对穿校服的男生女生大晚上的在医院晃荡,他们纷纷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径直走向住院部的小楼。进入小楼的时候,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生命中最灰暗的十天,想起那段时间赵晴川医生和小杨护士对我的照顾,想起那天晚上小敏和川子来看我的情景,感觉真的是恍如昨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心急火燎地走上二楼,却发现呼吸内科病房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这可怎么办?我和小敏在外面急得直跳脚,却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正想砸门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叫了一声:“你们两个干啥?”我们吓了一跳,一个人“噔噔噔”地从楼梯冲了上来,原来是个医院保安。
“叔,我们找赵医生。”
“哪个赵医生?”
“赵晴川。”
“你们俩是学生?这么晚了,找她有啥事儿?”保安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的紫校服。
“她弟弟是我同学,他在学校出事儿了,我们来通知她。”
“哦。”保安一听不敢怠慢,开始“咣咣”砸门。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白衣护士站在门口,满脸愠色,“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保安一看不妙,赶紧溜了。
“小杨姐!是我,山子!”那个年轻护士正是小杨。
“啊,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她看看我,又看了看小敏。
“小杨姐,我有急事儿找赵医生,她在不在?”
“哦,先进来。”小杨护士把我们带到护士站坐下,“赵医生到石家庄培训去了,你们找她有啥事儿?”
我和小敏对视了一眼,心说怎么这么不巧!然后就把川子在学校的情况跟小杨护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小杨护士听完,皱着眉说:“川子这小子,不知道到底咋了?听他姐说,他从小就喜欢把事儿闷在心里,一个人死扛着。”
“那咋办啊?”我眼巴巴地看着小杨护士。
“你们别着急,我明天就联系赵医生,让她尽快赶回来,不过,我也不能确保能不能联系得上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几天,你们要先照看着点儿川子。”
也只能这样了,我和小敏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和小杨护士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