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期刊杂志单向街002:先锋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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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阐释和作品本身

即那些最传统的东西里,往往又最具有叛逆性。

这就像《资治通鉴》是一本语言伟大的好书,其中却充满了尔虞我诈、专门教人整人的丑陋哲学一样。

在中华文明这只“大水母”的笼罩下,过去最美的东西一直被认为是权力(或对权力的成功逃避,独身起身)。

封建之美本身就有着最迷人的身段和最恐怖的毒性。

当然,这么去解释一幅长宽一米左右的画,其实说得太远了点。

我说的这些也并不是什么创作过程,实在是勉强在解释。

艺术无法解释。

我之所以画这些,仅仅就是因为当时我想画而已。

《单向街》:当代艺术通常都会表达某种意义,所以很多时候,阐释和作品本身同样重要,而这些阐释通常和现实、或者意识形态有关,你的作品是否不在此列?杨典:首先,我一直反对“当代艺术”这个伪名词。

好像艺术又被时代所宰割了。

古代、近代、现代、当代……这些本来都是意识形态。

而且,最近中国艺术家们都跟吃了药似的,以为只要抓住了“当代艺术”或者“后现代”这么一些名词,就有了全球通的绿卡,可以在艺术上畅通无阻了。

这很荒谬。

话又说回来,没有一种艺术不在其当代。

但目前中国人似乎全被“当代艺术”这个时髦的词搞晕了。

有好几次,与一些策展人谈到我的绘画,他们都会说,你的画似乎不属于“当代艺术”。

我不知道我的绘画属于哪一代?难道是古代?这很尴尬。

我毫无疑问是当代的人,我的艺术只能是当代艺术。

好像当代艺术就是目前那种千篇一律的大脑袋、死鱼眼、胖婴儿和政治波普画的艺术,就是那些装置死人尸体、假装关注“文革”、妓女和黑煤窑现实惨案的艺术。

不是在衣服上画,就是在地上、墙上、瓶子里或者画照片。

要不就学里希特,要不就重复毛泽东时代的符号。

其实大家都把图像的本质忘了。

如果这就是当代艺术,那这个当代艺术就太单一了,已经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

而观众眼里看不到新的图像。

中国当代艺术家大多信息极端丰富,但知识极端匮乏,手段非常多样,但思想非常单薄。

这一点就是栗宪庭、艾未未和陈丹青他们,也都似乎没有进行过多少认真的批评。

艺术家不读书或者无思想,导致想象力非常稀薄或者说肤浅。

目前阶段靠一些符号、时髦手段、中国特有的文化等,暂时蒙混一下西方的画商是可以的,但再过些年,马上就会捉襟见肘。

事实上最近两年来艺术品市场的低迷,就已经是这个问题在初露端倪了。

我的作品中如果有意识形态,也是属于文化意识形态,而非政治意识形态。

政治都是临时的,甚至文化都是临时的。

只有心和性情是长远的。

而且,不是只有静物画或者风景画才是现实主义。

神秘主义也是一种现实主义。

我觉得我画的恰恰就是现实:即我心灵的现实。

如果我个人也有一个美学思想,我相信它是由我的速度、愤怒、爱恨、性情和宁静等情绪组成的,而不是靠一种什么知识。

《单向街》:能否描述一下你的文和画、音乐之间的关系?杨典:我的创作无论文学、绘画和音乐,都属于散点千面,密集而又庞杂——如所有的树叶、枝条、花朵等都朝向不同的方向,但又都被一棵树的主干所抓住。

即我的思想本身。

但是也和树一样,别人可以看,或远或近,任何角度……而我自己无法解释我自己。

如果不敢质问大的问题,那还是摇滚吗?30年来,U2总是在思考他们所身处时代的大问题。

音乐史上,恐怕没有人比 U2更能展示摇滚如何产生政治力量:深刻信念、动人的音乐,戏剧化的舞台效果,形成看起来最“真诚”而动人的表演。

在一场又一场演出中,他们在舞台上向歌迷展现萨拉热窝的战火、非洲的贫穷、以及北爱尔兰的暴力,用音乐打动他们,希望听众和他们一起改变这些时代的悲伤与不幸。

爱在烽火蔓延时整整 30年前,4个听着朋克音乐长大的都柏林男孩组成了U2。

如同许多神话,起初当然没有人知道未来这几个家伙会改变世界,而且这个世界不只是音乐世界,也包括政治和社会的现实世界。

如果第一张专辑 Boy还只是他们的初试啼声,第二张专辑《十月》就显示出他们试图对抗时代的气魄。

对于专辑名称“十月”,波诺说:“我们出生的 1960年代,是一个物质丰裕的年代。

但 1980年代是一个更冷漠的时代,只有物质主义没有理想主义,是秋天之后的寒冬。

这让我想到一句歌词:在十月,所有树木都脱去了树叶。

那一年,我 22岁。

世界上有多少人失去工作、陷入饥饿,而我们却还在利用最好的科技建造更大的炸弹。

”然而,这张《十月》还不是列宁革命般的红色十月。

要到下一张专辑《战争》,他们开始成为最深刻思考时代的乐队,写下可以列入万神庙的抗议歌曲经典。

1980年代初的世界,各地战火纷飞,世界充满不安。

英国和阿根廷正结束福克兰群岛战争;爱尔兰共和军成员巴比·山地(Bobby Sands)在狱中绝食致死,以争取北爱尔兰独立的尊严;中美洲的萨尔瓦多爆发内战,从 1980年到 1992年共死了 7万多人。

在美国,里根上台,强烈的反共意识形态,以及积极发展军备,使得冷战态势再度紧张。

而《战争》是一张如此热切回应时代的专辑。

他们强劲的歌曲节奏和强烈的姿态,展现出的不是温柔地乞求和平,而仿佛是要进行一场追求和平的圣战。

“人们对战争已经麻痹了。

每天看着电视,越来越难区分事实和虚构。

所以我们试图掌掴人们、唤醒大家。

”因此,这张专辑的哲学是“激进和平主义”(militant pacifism),而这正是马丁·路德·金博士的精神,波诺如此说。

专辑第一首歌就高举反暴力的激进主义大旗:《血腥星期天》(Sunday Bloody Sunday)。

这首歌有着让人亢奋的战歌节奏,但这不是如滚石乐队的 “Street Fighting Man”的鼓吹革命之歌,而是一首彻底的反恐怖主义之歌。

歌曲最早是由乐队吉他手 The Edge起头,当时他刚跟女友吵完架,因而想把他所有的愤怒放进歌中。

他写下这么一句歌词:“不要跟我讲 IRA , UDA 的权利 。

”歌曲确实是关于北爱尔兰情势,具体来说是 1972年 1月 30日在北爱尔兰,英军开枪杀死了 56个(也有说 27个)和平游行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