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姐还是大发脾气。姐觉得T有点过于无忧无虑了(饭都吃不上了,还买零食??)。没钱这件事对T来说似乎成了常态,导致他一点也不害怕、也不操心。就算口袋里只剩一块钱。T也不会担心没饭吃(因为不是还有一块钱呢么,就这么乐观),05年IDI后。T的生日到了,姐和T弹尽粮绝,家里没有煤气了。姐用最后一点钱给T买了面条,用电饭锅炸了一小碗酱。苦逼兮兮地给T过了个T人生中最惨淡的一个生日。也许T不觉得(因为不是还有面条么,就这么知足)。
一回想在北京后期的生活,姐的脑子里就出现“风雨飘摇”四个字。姐对T的感情在“没将来、没钱、没情趣(互为因果)”的状态下急剧地消减着。姐对T不再如影随形了,那时期T独自去画室、独自去搞钱、独自干了很多事。姐自己呆在家里,想到T上大学时,姐和T住在那个破房子里。夜里断了烟,外面飘着大雪,T说,我去买烟吧,姐说。我跟你一块去,T说,下雪了,太冷,你等我吧,姐偏不,姐说,你干什么我都跟你一块去,多讽刺。
在北京的一年外出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去看看演出,偶尔去城里遛遛(很少很少),J一住就是半个月。J走后,姐和T分床而睡,姐夜里不睡觉,一遍遍听《不要告别》。常常一边听一边哭,点燃这支香烟,让光亮爆炸这黑夜。寂静世界不发一言,我的手在触摸着,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可心仍在向上飞跃,笼罩我保护我,带我攀跃最高的峰巅。也许天堂就在你抚摸的瞬间,黑夜在缠绵风声已静,为你的狂野溶化血液。在黑夜和黎明的分界,别把我心带走别让这梦溜走,不要告别。渴望开始这旅行,从我眼睛到你的心灵,我却已经无力前行。亲爱的不要哭和你一样,我对明天的恐惧,来自对今天的厌倦。笼罩我保护我,带我攀跃最高的峰巅,也许天堂就在你抚摸的瞬间。告诉我你爱我,如同我们永恒的承诺,可是所有快乐都在被折磨,
姐开始单独行动,因为T对姐的忽视,姐带着怨念自己出去。在马路上瞎逛,突然想到这是姐和T在一起以来,姐第一次单独出去。两年里,姐和T分开的时间累计不超过1星期(都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姐一个人站在马路上,小小地想象了一下离开T的感觉。过马路时姐很慌张(姐不会看红绿灯),姐在马路上左冲右撞。心想要是没了T,姐连路都不会走,姐沮丧地回了家。T还睡着(T特别能睡),姐和T已经不是一个作息了,姐睡T醒。姐醒T睡,姐心里固执地想着,不要告别,可告别还是来了。姐的一个小学同学在网上跟姐说想姐了,约姐见面,姐和T说想回家。T因为一星期之前刚回去过一次就不太想回,姐说没事那我就自己回去。
姐忘了T是怎么送的姐,也忘了T把姐送到哪,那本该是要被永远记住的一天。可惜谁都没预料到,姐回了家,小学同学竟然爽约没来。姐郁闷,没事干就试着给H和马面哥打了个电话,马面哥家里有事出不来。H正好歇班,姐就去找H,H带着姐到处瞎逛,姐和H很久没见了。姐很兴奋,夜里马面哥也来了,还有H的一个朋友,姐和他们去喝酒。姐破天荒地喝了不少,大家都喝了太多,不敢回家,就找了个旅馆住下。那个小旅馆没有大间,H的朋友就要了两间,他们继续喝酒,姐颓了。倚着墙跟他们说话,渐渐地大家都困了,马面哥先睡着了。接着H的朋友也睡着了,俩人占据了那张可怜的小床(那时马面哥已经发胖了)。
看状况是容不下另一个人了,姐和H说,那咱们去那屋吧,H喝得满脸通红。坐在地上,正要起身,马面哥醒了不知道为什么马面哥拉着H。不让H跟姐走,但是H没理他,到了那屋,姐和H聊了会天,说起T。说起好多在北京的事,说起跟T吵架,T背着姐跟别人骂姐(这事是重点)。H晕晕乎乎的,还替T开脱,各种劝解,然后聊起原来在百年洋房的事。姐想起H给姐夹菜,给姐小润唇膏、小烟缸、小水果。各种暖姐心脾的小玩意姐说你知道我在北京老想你吗。你给我的小手链我天天带着,还有你给我的小衬衣、小领带。
在那种不知道是报复T还是真想要H的状况下(姐只知道酒精起了很大很大的作用),姐和H尴尬滴合了体,姐和H从夜里2点弄到早晨6点。H的朋友过来敲门(H的朋友要去上班,过来跟H打招呼)。H忙穿衣服,推门出去,回来的时候就疲软了,姐也疲软了。姐毫无感觉,H貌似也没啥感觉。后来H说,只感觉背后一阵阵凉气每次快到达顶点的时候就会想起T。于是就总也到不了,经过4个小时的奋战。姐终于明白黄色小本儿里所谓的“俺坐不起来了”是啥感觉,姐只能躺着。一动就疼得要死,躺了很久,马面哥也起了,来敲门。姐忍着疼跟马面哥、H离开了旅馆,去胖哥(一个狗食馆)吃饭。期间姐和H一句话也没说,马面哥似乎看出了什么苗头,也一句话不说。
姐吃着东西,诅咒自己,心想怎么不把我噎死呢。本来姐跟T说好当天要回北京的,但姐怂了,跟A那次不一样。姐这次无颜面对T了,姐逃回家,在家呆了好多天,T很担心。老给姐打电话,姐和T什么都没说T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T说,快回来吧,我给你买了好吃的。你再不回来就臭了,姐无语,T说,我去接你,姐无语,T说。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你知道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姐说,求求你。别烦我了,姐呆在家,不联系T也不联系H,妈妈老问姐怎么了。姐搪塞她,说想家了,想多住几天,但是时间久了姐住不下去了。
圣诞节到了姐给H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H很冷漠地答应了姐。姐挂了电话就直接回北京了,那天晚上H一直等姐电话,根本不知道姐已经走了。T来火车站接姐,一出出站口姐远远看见T站在那儿,瘦了、憔悴了。满脸愁苦,T拉着姐,领姐回家,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姐一直看着车窗外,不愿看T的脸,姐回到家,发现J在姐家。J吃空了姐家的冰箱,T说,我给你买的好吃的,都不敢放冰箱里。J就像个土匪,我把好吃的给你藏起来了,后来你老也不回来。那些东西挂在窗外都坏了,姐就恩哦啊是吗这样啊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姐憋屈得难受,去买了酒,晚上就自己坐在小桌子那儿喝,T看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