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登堂入室
来人声至,人影也几乎同一时间到达我的身侧,扶住我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
“袁惜,你怎么可以打伤她,她……”夏纥启焦急的责怪道,话未完,我已经拉住他的衣角,而同一时间,之前那女子——我想她最终的身份还是舞灵吧,亦喊了一声公子。便站起身,跑到了袁惜身侧。
这时我微抬眸看了一眼袁惜,而他的眸光似乎一直在我身上。分明已经陌生的眸色里,似是写满了不确定,也未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我们走吧!”我微垂下眼睫,掩下眸子里涌上的湿热。踉跄的转过了身,对身边的夏纥启道。而夏纥启,亦无任何异议的跟上。
“是不是你?”方转过身的我,突然听见袁惜在身后满是急切的喊声。闻言我心里一惊,心间不禁划过异样的惊喜,袁惜——洲,你记得我了吗?
“她是和夏国新上任的护国祭司!”夏纥启突然接道,“袁少公子!之前坊间相传,贵府的少夫人本为妖魔幻化成人。扰得府上家宅不宁,黑白之事不断。所以大祭司特来查看个究竟,保你一家安宁,未曾想你尽然打伤了大祭司……”
“在下不知,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大祭司海涵。”听了夏纥启的回答,袁惜语气里多了担忧与焦急,更多的是愧疚,忙道。难得的向夏纥启抱拳一揖,然后又走近了我身侧:“还请大祭司暂且留步,府上还有一些特效的疗伤药,希望能弥补少许在下的过失!”
听了这话我心中的那一丝窃喜瞬间荡然无存,不知袁惜是担心因为误伤了我这个大祭司,而被朝廷降罪。还是其他的什么……袁惜你还是忘记了,不然,依你固执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追问……
带着几分赌气的心里,我本想倔强的径自离开。但是又想到,假如我就这样带着一身的伤回去。夏玄奕看见,怕又要兴风作浪一番,便顿住了脚步,轻应了一声。
“我,让灵儿来搀扶大祭司吧!”说着,舞灵已经忙抢先一步挤到了我与袁惜的中间,欲搀扶住我,一边急切的道:“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大祭司海涵。这都是灵儿的错,我家公子是无心的!”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且楚楚可怜,好像拒绝她都是一种罪恶。而我注意到袁惜的眉头很轻的拧了一下,便又恢复常色。
“你还是去扶你家公子吧,大祭司这边有我!”不待我开口,夏纥启快速闪到一边,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身前。因为身体受伤,我行动不便,不防夏纥启的突然靠近。我皱紧了眉头,鼻息间是夏纥启近在咫尺的气息,并不讨厌。但是已经习惯袁惜的我,就是莫名的反感其他异性的靠近。
“可……”
“灵儿,休得无礼,现在大祭司有伤在身,还是让这位公子赶紧扶她进去!”袁惜突然开口道,虽然声音平和,不过我分明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不悦。一般袁惜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舞灵听了袁惜的话,显然是愣了一下。之后忙维诺的应了一声,让到了一旁,看得出面上的委屈。
此时夏纥启已经欲揽着我走进曾经我与袁惜的房间,而我忙忍着痛往前快走了一步。在夏纥启身体一僵的当口离开了他周身,率先走进了屋子,袁惜随后紧跟在我身边……咫尺的距离,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息,包裹着我。而斯人,却早已陌生……
心里异样的情绪不断的发酵,一进屋我便在袁惜的一个请字下,坐在了还放着碗碟的圆桌旁。前一刻,我的夫君和别的女人在这里吃饭,而且就差那么一步两人就要那个啥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揪痛。
今天是差了一步,那么昨天的?还有明天呢?若是已经有了昨天,那今明后,也已经不重要了吧。
“公子,你怎么了?”舞灵突然一声紧张的叫唤,我忙回头望去。看见舞灵搀扶着袁惜一边的臂膀,袁惜脸色有些苍白的揪紧着胸口的衣服。见此我心里不由得一惊,忍不住想上前去看看。可才一起身,只觉胸口一闷。接着一口腥甜涌出唇,便又染红了地面。
“你怎么样?”身体忍不住跟着要往旁倾斜的时候,被人稳稳的扶住,我本以为能在第一时间扶住我的,是离我最近的夏纥启。可是没想到,居然是方才进屏风后面拿药,然后走到书桌的方位脸色异常的袁惜。
四目相对间,我看进袁惜以往温润潋滟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与焦急。心里不禁一动,不经意的就柔和了声色,道:“我没事,你……方才还好吧?”
袁惜显然因我的话愣住,而话出口后,我也惊讶了一下。心里更多的是疑问,袁惜明明还是很担心我的样子,他刚才伤我的一掌也绝对是无心,我也看出了他的愧疚与自责。可是为什么又参砸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疏离与陌生?
而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袁惜今天是着的孝服,一头的乌丝也只用一根黑白的带子在脑后系起一缕,俊逸依旧。我的唇动了动,想问什么,但又问不出口……
“大祭司,您赶紧吃了这个药!”说着袁惜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递给我。
“等一下!”夏纥启忙道,“药我看一下!”
而不待夏纥启拿去药,我已经从袁惜宽厚的手心拿过药丸仰头吞下。这药丸是我自己做的,我都不敢吃?
“你——”夏纥启因我的举动一愣,然后很是气结的样子。我当作没看见般,向袁惜道声谢。稍微运了一下气,想助药力消散。
“大祭司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里面去休息!”袁惜温和的道,闻言我抬眸看向他。一脸的诧异,好歹这也是你主人的卧房,虽然那床我以前睡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我是不介意的,而袁惜,是不是也太大方了?
“公子,这样怕是不妥!”不待我回答,一旁的舞灵忙急道,“大祭司的身份特殊,这样怕……”
“若是袁公子不介意,本祭司就留下了!”说着我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然后洒然的笑道:“我们世外人,不拘泥于世俗礼节。”
体内的药效在内力的催动下,起了作用。顿时身体也没有原先那么沉重疼痛了,曼陀罗果然是好药啊!
“殷——”立在一旁的夏纥启一下惊怔住,一时就差点喊出我的名字。然后语塞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而我则已经堂而皇之的走近了内室,一撩月牙白的宽大祭司袍,坐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