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殇情一掌
直到远远的站在湖边，看着湖中间那九曲回廊的无忧园，我的脚步片刻的犹豫了。远望那白雪掩盖下的九曲回廊里，透出的烛光，与潋滟的水中倒影相晕染。此时的无忧园仿若一座静静绽放在夜色里的雪坛花，清冽而迷人。
只是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不由得就想起里面，曾经那样温柔似水的袁惜……我心一横，心念一动，便涉水而过。
远远的感觉到了有人的气息，我用法术将自己的气息隐藏，悄悄的绕开走道，直接上了花台，上了炎上苑的房顶。这个时候我不敢用轻功，一举一动都是靠的心念催动的法力。
因为此时的袁惜功力与我相当，而又有我一半的法力在体内，所以我若还用轻功去上房顶，还堂而皇之的揭瓦片，那就是找抽了……
而瓦片被我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吹走之后。随着两种不同的气息传入我的感官，更令我的心颤了一下的对话声随之传入我的耳膜。
“公子，您要不要再吃一些，灵儿帮您添——”一个甜腻的女声，满怀柔情与关切的道。
“不了，辛苦灵儿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个温润的声音，有多久未曾听见了……而今能再见他鲜活温润的坐在桌边吃东西……心止不住的颤动，眼眶亦跟着发热。忍不住想要靠近，却也只能努力平复自己已经紊乱的呼吸。想再多看他一会，而我此时的方位只能看见袁惜颀长的背影，与那背对着我立在袁惜身边的窈窕女子。
不知道瑜儿去了哪里，金钰不在了，想来无忧圆添个丫头也并奇怪。袁惜也只是比以往，多了一句“辛苦了”的体谅仆人的话，这没什么奇怪的。
而依袁惜此时的身家与外貌，这个年纪的少女有些特别的想法也实属正常。我相信袁惜一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我，此时的袁惜已非当初，心里空无一人的他会不会这个时候……
之后那自称灵儿的女子便伸手收拾起碗筷来，而更令我意外的是，袁惜居然也站了起来一同帮忙……
“公子，您坐着，好生歇息吧，这些事情由灵儿来便可以了。”女子话虽这么说，语气里明显的带着喜色。
“灵儿，你不必跟我客气。说起来这些日子还多谢你对我的照顾！”袁惜柔声笑道，这下我发堵心绪又开始混乱起来。袁惜，虽然对瑜儿金钰这些丫头平时很随和，但是他的温柔——从来只对我。
“公子严重了，这些都是灵儿分内的事情……”那女子回道，然后，居然——居然贴近了袁惜几分。胳臂挨着胳臂，而袁惜也依旧站在原地！
“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让灵儿伺候公子歇息吧！”说着不待袁惜说什么，那叫灵儿的女子已经伸手去解袁惜的腰带。寓意明显的只差没直说——我们现在上那个啥吧！
瞬间，我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一时彻底乱了心绪，不觉脚上一滑——
“谁？”那女子的手方要碰到袁惜的腰带，而袁惜的大掌也正握住她纤柔的小手。听见我脚下带起的响动，女子娇叱出声。随即曼妙的身姿已然从最近的门口掠出。不待我落地——也许那一刻我根本就不想闪避。而因为一顿间，女子已然跃上了房梁。一掌便向我劈来，边呵斥道：“何妨妖孽，也敢在次撒野？”
而我已经第一时间接住她劈来的一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夜色里，苍茫的雪色与屋内隐射的烛光让我们隐约看清了彼此的脸。
“是你！”
“殷凌悦！”我先是一讶，然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或是该尊称你一声弱水仙子？或是舞灵！”
“灵儿？”我这边话落，女子的手腕还在我的手中，檐下传来袁惜略带担忧焦急的喊声。
“公子，您千万别过来，这个妖怪很厉害！不过您放心好了，灵儿能应付得来！”女子忙答到，之后在我因他们这互相关怀的一幕意动分神时。自称灵儿的女子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再换掌像我劈来。
骂我是妖孽？呵！我微带嘲讽的一笑，再次接下她的一掌。“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我本也无需胜过你！”话落间，曾经那个奈何桥上笑意哀伤凄绝的仙子，唇角一勾。再次快速出掌，然后在我方要再迎她一掌的时候。她猛然往后倒去，然后惊恐一喊：“啊——”羸弱的身子便直往檐下而去。而我本能的向她追了过去，欲拉住她下坠的身子。
也就在这时，站在檐下的袁惜急速的闪到女子的身后，“险险”的接住了她如秋风落叶般的羸弱娇躯。同一时间向我的方向拍出一掌，而我不防这一掌，甚至那一霎那忘记袁惜已经不记得我。
就那样迎向那双曾经温润流连在我容颜的温柔大掌，之后，我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飞了出去。
而我的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袁惜的方向，他未及查看女子的伤势，而是依旧防备的望着我飞出去的方向。四目相对，他看清了我的容貌。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
我的唇角不经意的挂起一抹自嘲的轻笑，如今红颜白发的我，让你意外吧？不，你不意外。没有意料，又怎来意料之外？你只是惊异这个人，果然是妖孽吧。
在身体受到重创，快速后退的过程中，我努力稳住心神。稍微运力，让自己勉强稳住了跌落的趋势。虽然脚落了实地，我还是因那强劲的后力快速的又往后急退了数步。方停下，只觉喉咙一腥，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花台上，一旁被清理过积雪的青白石砖。
而我眼角的余光，看见袁惜放下身边的女子，快步又向我的方向而来。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然，异样的情绪糅合着一点点的心碎。袁惜啊袁惜，你真的想我死吗……也许在前一刻，我看着你与别的女子那样亲密。我不该挂怀，不论你曾经有没有为我那上万年的沧桑漂泊，但看这人世轮回的若干次，我也该多一点宽容。毕竟我说过，这次也该轮到我来为我们的感情征战一场。
可是，如今我还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来看你一眼。而你却要我死，我该怎么办？
“袁惜，住手！你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