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赖着不走
因我随性而为的举动,包括袁惜这个原本可能只是客道邀请的主人在内。屋子里三个人都一副惊讶表情的看着我,比起袁惜的简单惊讶,夏纥启的惊怔,舞灵惨白的表情似乎更精彩一些。
“那我就却之不恭,占了袁少公子与这位……姑娘的卧房了!”
话出口,喉咙里不禁跟着酸涩难当。而我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弯着眼角,望着对面玉立着的袁惜。
“大祭司,您误会了……”袁惜忙解释道,眉头又是不经意的一皱。但是也没有继续往下解释,也许是意识到,这种事情不需要对外人道明吧。又或许在古人原有的观点里,有钱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与填方丫头什么的,还不是比吃饭还正常的事情。
“灵儿,你今晚就去瑜儿那边和她挤一挤吧!”袁惜转向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舞灵,低声吩咐道。我注意到,此时袁惜的语气里分明已经不若之前吃饭时两人的亲密。这倒是让我,有些不了解了。
“那,公子你——”舞灵一听,急忙道,还一脸嫉恨的快速瞪了我一眼。今天的舞灵,虽然也是一身素白的衣衫。一头的青丝在头顶输了两个秀气的发髻,更多的披散在了双肩。发间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大概是家主守孝期间,发髻上也只分别簪了朵白花。更显得整个人娇美、我见尤怜。
我还记得这个人曾经殷凌悦的身份,当时是那样一副病弱,不禁风的体态……可是装的好辛苦吧?我身为这个时空的殷渺然的记忆里,之前显然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该是知道那个时候回殷家的,已经不是原来有这个时空记忆的那个人了吧。以为靠殷老太爷与殷家的施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洲身边?
那场死,也演绎的同样辛苦吧。虽然这个人说起来是费尽心机,但是我不在的那万年。她一直追随在洲的身边,洲轮回的十世,她亦甘愿轮守奈何桥。哪怕每二十年,只得一次的见面,也不愿意去投胎为人……这样一个用情执着痴恋的女子,要怪,也是让人不忍心怪罪的。
谁爱上了谁,并没有错,错的是不能相爱的人却偏偏相遇……
反观现在的我,一头银白的发,连睫毛眉毛也都是一片雪白。尤其是额头那块似半片花瓣的纹印,便是袁惜当初留在我额头的血迹。此时的我三分像人,四分更像妖。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最后三分也可以称得上似仙了。
“你去瑜儿那边,我自是在旁边的的客房修辞。好了,灵儿,你先下去吧!”袁惜温和的道,可是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舞灵见此,脸色白了几分,连我看的都不由得心里一阵怜惜。而袁惜未再多说什么,而是看着未动的舞灵,眸色深了几分。那潋滟温润的眸子里,一闪即逝的探究。
“袁少公子,不介意我去与你一同挤一挤吧?”夏纥启说着,伸了个懒腰,一副赖定了的架势。
我抬眸耽了夏纥启一眼,不待袁惜回答,便笑道:“我昨天好像听见你家二房小妾跟你家四房小妾说,你晚上睡觉的呼噜声可谓惊天动地,想请个什么大夫帮你看看呢……你别看人家袁少公子客气,就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听了我的话,夏纥启一脸呆住的表情,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晃眼回过神来,那看着我的眼神分明,是在控诉我的污蔑:究竟谁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好像是我现在以大祭司的身份,占着人家的床赖着不走吧。
注意到一旁的袁惜听见我的话后,唇角隐约的一动。我的心情不由得跟着大好,无视夏纥启隐隐冒火光的眸子,然后往床边惬意的一靠。
“你——你,究竟谁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夏纥启一脸黑青的瞪着我,十指颤抖的指着我的方向。已经提起一步,从圆桌,走到了屏风处。
“我有名字——我说您老,也别老‘你’来‘你’去的,如果你不愿意尊称我一声大祭司。就叫我炎桑吧,不然我会不知道你在指谁——”说完我继续笑,学着夏纥启的样子比划了几下指头。而就在这时,乐极生悲了。也许是情绪波动大了些,我直觉之前已经好转的胸口又是一阵撕裂的闷痛。下意识的去抓胸口的衣物,一时不敢再动作,省下说话的力气重重的喘息着。
“你没事吧?”声出人至,我抬眸看了一眼快速闪到床边,异口同声的袁惜与夏纥启。然后等着疼痛缓和过去,感觉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无力的垂眸,摇了摇头。同时也并没有错过,袁惜眼里深深的愧疚。
“大祭司,您,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袁某就在隔壁!”袁惜柔声的道,语气里难掩担忧。
闻言我轻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眸子望了一眼兀自站着的夏纥启。
“你别看我了,我府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你以为我真高兴待这里啊!”说着夏纥启已经一甩衣袖,黑着脸走了出去。末了加上一句,“别忘记后天的祭司胜任典礼!”
说完,便消失在了门口。
而此时屋子里剩下了三个人,舞灵依旧委委屈屈的站在圆桌旁,一脸的心伤。而站在床边的袁惜,看着我唇角动了动,一时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大概是注意到舞灵的存在,遂转过头去疑惑的问道:“灵儿,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舞灵闻言,依旧未动,粉嫩的唇瓣动了动。抬起的眸子里,明显的已经蓄积起了水雾。我看了一眼侧面对着我的袁惜,虽然袁惜没有再开口说话,不过我看见了他眼里闪现的一丝不忍与怜惜……莫名的,心就跟着往一沉。
之后便是余光看见舞灵低下头,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袁惜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若有所思的顿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看向我的眸光恢复了常色,然后温和有礼的道:“袁某这就去吩咐婢女,为祭司准备一些梳洗用品。”
我望了一眼袁惜,然后有些虚弱的靠在了一旁的枕头上。轻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舒了口气,悠悠的道:“不用了,袁公子自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