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个老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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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次战役共歼敌三万六千余人,志愿军伤亡三万零七百余人,美中军队作战伤亡对比一比零点八五。彭德怀将军率中国人民志愿军参战,与金日成领导的朝鲜军民一起彻底粉碎了麦克阿瑟迅速占领朝鲜的狂妄企图。收复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原三八线以北的全部领土,而且还解放了三八线以南的互津半岛和延安半岛,迫使联合国军由进攻转人防御,扭转了朝鲜战局,为争取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以后又经过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战役,迫使美国政府于一九五一年六月接受了停战谈判。在边打边谈两年多的时间里,粉碎了联合国军的多次攻势,歼灭了大量的敌人,终于在一九五三年七月十七日促成了朝鲜停战协定的签字。

中朝人民军队在这次战争中,共打死打伤和俘虏敌人一百零九万三千八百三十九人,其中美军三十九万七千五百四十三人,李承晚军六十六万七千二百九十三人,其中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土耳其、泰国、菲律宾、法国、荷兰、比利时、希腊、哥伦比亚、南非等帮凶军两万九千零三人。中国人民也付出了伤亡三十六万人的代价,其民工还有好多没在统计之内。这就是在朝鲜进行的血雨腥风的较量。

经过两年多的艰苦奋斗和流血牺牲,终于贏得了朝鲜战争的伟大胜利,孙治财这个三五九团(原十三团)二营教导员石磊、三连连长万尚明、一排副排长刘胜都先后牺牲。刘绍副师长亲自来二营三连看望大家,战士们对于师首长的到来漫不经心、熟视无睹,大家都默默地或站或坐,无人吭气。刘绍副师长自己找了一个小凳于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两盒烟来,递给黄波和张豆豆说:“给大家分分,先把烟抽上,部队马上就要分批回国了,我来看看大家。”他俩都不伸手接烟。张豆豆心力交瘁地说:“这烟嘛,我们不抽,您好好留着自己抽。我们跟你从山东出来,南征北战,现在我们只剩几个了。我们是要回去了,可同我们一起拼命的战友,死在他乡异地,这些尸骨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把他们扔在朝鲜,狼吃狗拽的不管!你光看我们活着的,你把战死的烈士也瞧瞧嘛!”大家一齐说:“我们要把牺牲的战友尸骨带回去。”

刘绍说:“这个嘛,我们早就考虑好了,要在朝鲜建几个大的陵园,把坟墓修得好好的,让他们好好地安息。回国后要建立抗美援朝纪念馆,把他们的名字永远刻在纪念碑上,让他们的英雄事迹永世传承。”大家说:“这还行。要不我们也不走了,终生给战友守陵。”经过刘副师长给大家做工作,大家的心情逐渐好了一些。他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王刚已经找到,那一次是被震成了脑震荡,两天两夜才清醒过来,醒后被转到国内治疗,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我们归国后他还要到三五九团来。”大家一听立马髙兴起来,把刘副师长的香烟也抽了。丁八吵吵嚷嚷地挎个大筐来到一排坑道,筐里有四瓶白酒,两条烟,还炒了几个菜,嘴里不停点儿地说:“这是炊事班长特意安排的,说不打仗了,要好好犒劳三军。来来来!大家喝上几盅!”他抬头一瞧,看见了刘副师长,笑嘻嘻地说:“刘副师长有口福,赶上了,这一次不骂我们了吧?”刘绍说:“不但不骂,我还得向山东来的老家人道歉,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牺牲的同志,我先斟一杯,敬先烈们。”说着,他把斟得满满的一杯酒举过头顶,慢慢地洒在地上,又斟了一杯,对大家拱拱手说:“这一杯酒是敬大家的。来朝鲜作战,我就没想回去。

咱们对付的是武装到牙齿的联合国军,海、陆、空那是世界第一流的,咱们是海上没有战舰,空中没有飞机,从武器装备到后勤供应咱们没有一处占优势。能把他们战胜的只有一条:咱们是正义之师,拼命不怕死!还有共产党的领导。来!为活着的同志们干一杯!”几杯酒下肚,大家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丁八问刘绍:“刘副师长,两家不打了,就是停战了,咱们也不怕他喽,就可以不在坑道里过活了吧!我明天出去鬼子敢不敢开枪?”刘绍笑笑说:“鬼子这种没尻门子的家伙很难说,要是打一冷枪,你就没了小命了,划不来,小心为好。”张豆豆说:“他们要是敢出来溜达,我就敢出去,没等他开枪我就把他撂倒了!”刘副师长讲:“胡来可不行,要严格执行停战协定,那是一分一秒都不能差,说停即停,谁敢破坏那可是军法从处。小子们不可胡弄,听从命令,作好撤军准备。”

几天后,敌我双方阵地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已经消失,停战时间一到,枪炮之声戛然而止,一下子静得出奇,坑道里的滴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呼吸声也能听到,大家还很不习惯。战士们小心地从坑道里探出头来,心里是格外的兴奋。没有经过枪林弹雨,没有长时间蹲过坑道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战争结束,那种特有的亢奋心情。走出坑道看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就相当知足了。

一夭早晨,战士们大大方方走出阴暗潮湿的坑道。虽然看不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听不到激烈的枪炮声。两边碉堡里值班的哨兵乌黑的枪口对着对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敌人,不敢有丝毫麻痹。周生贤与张豆豆两人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信步站在山头上向大海望去,东方是彩云托日,太阳从海面上徐徐升起,五颜六色的彩霞在海面飘逸,太阳逐渐地放出万丈光芒,把朝鲜这块美丽的大好河山,照耀得是那样的光辉灿烂。真是:

暖风吹柳绿,

晨露点花红。

山山花似錦,

溪水绕山行。

河岸杨柳少,

细雨摧芽生。

朝鲜半岛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八九月份正是繁花似锦、鲜花争奇斗艳的最美季节。周生贤与张豆豆两人傍花随柳,赏心悦目地欣赏着美好的风光。

层峦叠峰千崖秀,

处处可闻鸟啼声。

小雨过后青壁润,

曰照悬崖野花红。

远望峭嶂松卷翠,

低头可见涧水清。

海阔山峻田野美,

峰前岭后祥云升。

张豆豆看到这一美丽的景象,兴奋得呼喊起来:“同志们,快来看哪,朝鲜这块鬼地方一青山绿水长,鸟语伴花香。田园无人耕,原野无牛羊。男人上战场,女人修路忙……”这一喊不打紧,战士们呼啦啦从坑道里跑了出来,大家站在高坡上,看到旭日东升,天地间流霞溢彩、光芒四射的壮观景象,人们是欢呼雀跃。

欢呼声惊动了三百米以外的美国鬼子,也不知从哪里钻出十几个人来,也站在对面的山冈上跟着瞎喊。这些美国人个高腿长,眼凹毛黄。有的黑如墨染,齿白舌红喜怒无常。有的扔帽子,有的抛衣裳,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放下刺刀乱疯狂,惹得战士们捧腹大笑,有的战士也向他们摇起了胳膊。

这两山之间仅隔着一条小山沟,中间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小宅院,院子没有遭到轰炸,那一家人已跑得无了踪影。小院子是:门前垂翠柏,宅墙靠青山。老松没枝叶,杨柳成光杆。张豆豆对周生贤说:“奶奶的,鬼子也是他娘养的,也有兄弟姊妹,跑到朝鲜来打仗也是迫不得已。为求啥嘛!这全是被当官的驱使而来,也是怕死的。现在停止了战争,他们也是非常高兴,估计也准备捆行李卷回家喽!”张豆豆说:“没有一个傻瓜愿意死的。”他俩正说着,就瞧见一个美国兵扛着一个大箱子大大咧咧向河边那户人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挥舞着帽子,那意思好像在说:“哥们,可别开枪,我可知道你们枪法的厉害。不打仗了,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大着胆子走到那家门前,把那箱子往石头上一放撒腿跑了。大家瞧见那老鬼子提心吊胆、贼头贼脑的样子,哄然大笑。周生贤笑完了说:“这事就怪了,不会是定时炸弹吧?妈的,什么东西呢?地雷、炸弹、炸药包、手榴弹放那干啥?”张豆豆说:“我仔细观察好几天了,咱们前面这块敌人阵地也就一个班人马,工事里出来进去的一半是白人一半是黑人,这几日一停火,经常光着膀子出来晒太阳,人高马大,黑白分明。”周生贤对大家说:“谁胆大,到那小院子门前瞧一瞧是个啥球东西?”话音未落就听见:“开饭啦!开饭啦!大米稀饭肉馅包子,还有朝鲜上等咸菜一酸萝卜。”丁八从后山坡挑着担子走上来扯着那公鸡嗓子喊。

战士们围过来吃饭。丁八听说沟下边美国兵在一家门前放了一个大箱子,也感到非常奇怪,他伸长了脖子挤过来瞧,嘴里还不停地说:“咦!会不会是什么洋货,吃的、喝的、抽的,私恩小惠地感谢上帝保佑平安回家也是有可能的。”

张豆豆与丁八老是喜欢猫捉老鼠,张豆豆听了丁八自言自语走过来,一把将丁八的衣领拽住笑嘻嘻地说:“好家伙!今天可用着你啦,快把那山沟里的东西给老子偷着扛回来,看看是啥东西。愿意去也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丁八说:“松开!松开!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给丁老爷把望远镜拿来,看个清楚,弄个明白,老夫自然用妙法搬来让弟兄们享用。”丁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张豆豆递过望远镜,丁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说:“没了!啥也没瞧见,真的没看见,你们是瞎扯!”张豆豆骂道;“猴子屁眼,有眼无珠。那么大的东西竟然看不见!”张豆豆夺过望远镜调了调焦距,费了好一会工夫也没有瞧见,心想:丁八没有说谎,嘴里说:“操!奇了,东西真没了?”

这时,只见两个侦察员气喘吁吁地将那个箱子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