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半岛千般秀 全军勇士练泳渡
帆船巧计打敌舰 嘎巴索鲁吃人肉
没有几分钟,豆豆和玲玲牵着马,连跑带颠地就赶上了刘团长。玲玲咯咯笑着说:“多谢大家的帮助,刘团长,多有得罪,望海涵。”刘团长一本正经地说:“没海涵!等部队休整时,再收拾臭豆腐,你们姐弟俩一起收拾,还敢打人!反了!”话音未落就听见轰隆隆的飞机声。
刘团长命令:“全团就地隐蔽!”大家迅速隐蔽在山坡壕沟里,那壕沟边长满半人高的青草。被烧得参差不齐,还有被炮火炸得东倒西歪的几棵老槐树。树上两个喜鹊窝也掉在了地上。刘团长趴在地上说:“哎呀!这里多美的风景被破坏了。我观察一会整个阵地的情况。王营长,等敌机飞过去你先骑马回营里去。”敌机一过,王营长飞身上马跑了。
刘团长从警卫员手上接过望远镜,这一片战场尽收眼底:战后的残山剩水,惨不忍睹,一派破败荒凉,好多处燃烧的军车、炸毁的工事、军用物资冒着浓浓的青烟,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那些受了伤的大裤衩子们还躺在地上呻吟。解放军部队撤了,国民党伤员一时还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们发现自己飞机来了,高兴得好像见到了亲娘一般,一个一个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片沸腾,吵吵嚷嚷,欢喜若狂,有的双手欢呼,有的摇着军帽。远看好像一大片刚从土里孵化出来没有翅膀的蝗虫。
六架蒋机低空飞了过来,从山坡上能看到敌机驾驶员戴着耳机的头盔。敌机在阵地上空飞了两圈,斜着翅膀看见了下面这鉴狂喊乱叫残缺不全的士兵。突然,两架飞机对地面来了个俯冲,对着那些伤兵一阵扫射。接着那六架敌机在阵地上轮番狂轰滥炸,阵地上浓烟滚滚,尘土飞扬,火光闪闪。那些半死不活的大裤衩子被炸得血肉横飞。敌机拉了起来,好像在庆贺胜利。敌机又发现小河对岸一片树林子里边有人在看热闹。原来是六百多俘虏,敌人当官的都被带走了,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士兵,由于先遣团没时间处理俘虏,只好把枪支带走。让俘虏们等着后续部队过来收容。
其实俘虏们也不敢逃跑,到处是土匪、地痞流氓、国民党民团。老百姓也对他们恨之人骨,要单独行动真是寸步难行,讨不着饭吃不说,最轻的是被老百姓扒个精光。一个一个长得鬼头鬼脑,贼眉鼠眼,神情诡秘,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人。拉出来扒光衣服,把生殖器放在两扇门之间一挤,快刀一晃就给骟了。据说那人卵子可治女人不育症。重的就被弯刀割断脖子,一腔子鲜血一冒,伸腿玩完。接着是剖腹掏心,这些半拉子野人专吃心、肝、肾,有的地方也有喝人脑子的,基本都是生吃。一次吃不了,还把心、肝、肾脏腌成咸干,等阴天下雨时坐在山洞里,一边喝着米酒,一边慢慢享用美食。做了俘虏就有解放军保护,有吃有喝绝对安全。所以这几百号人没人看管也不逃跑。
这六架敌机,炸完了阵地又转过身来向小树林子俯冲扫射,又扔炸弹,炸得小树林子浓烟四起,鬼哭狼嚎,死伤无数,活着的大裤衩子四处奔逃。刘团长气愤地骂道:“这群牲畜!惨绝人寰!连自己人也往死里整,真是祸国殃民。咱们走,早晚得一个一个宰了他们!”敌机轰轰隆隆地飞走了,那些逃散的俘虏像野鸭子一样跑不了多远,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小树林子里,等待解放军接收。
兄弟部队消灭了敌人一个团的增援部队,活捉了敌副师长一名,擒获了这个团所有当官的。缴获了两辆吉普车、十八挺重机枪、六十多挺轻机枪、十门小钢炮、五百多发炮弹,枪支弹药足足能拉两卡车,当时没有卡车,只好就让民工挑着。
刘团长这个团晚饭后续继向南挺进。由于队伍太多,宿营地都得轮换,有的部队白天行军晚上休息,有的部队晚上行军白天休息。刘团长与几个团里的首长骑马走在队伍的后边,与卫生队走到了一起,刘团长把马让给了病号,自己步行。又碰上了玲玲,刘团长把玲玲的背包夺过来背在肩上说:“小玲玲,我替你背一会儿,咱俩是半个山东老乡嘛。你白云姐姐来了一封信,还向你问好,她在县里妇联工作。”玲玲听了高兴地说:“好啊,等海南岛解放了,我也回去找白云姐姐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刘团长说:“没问题。玲玲,我记着。卫生队还有你带来的两三个小姑娘哪去了,这么长行军孩子们能受得了吗?”玲玲说:“卫生队长早把她们安排好了,送到军区文工团喽,不过也得行军,兴许能坐上汽车。”刘团长说:“那就好,越往南走越困难,天气热,容易中暑,路又泥泞,蚊虫叮咬,病号也多。”玲玲说:“经过休整后好多了。前些日子可真厉害,怪怕人的,有的战士拉了几泡稀屎还没提起裤子人就死了。不过,经过八月一日至九月十日的‘兵强马壮运动’,战士们大部分都恢复了健康。”刘团长说:“八月份前才叫劲大,部队里病号太多了,我的警卫员周德发十七岁,也是山东沂水县人,小伙子长得结实,到了南方他就吃不消,拉开了秸杆稀,一泻老远,当时也没有啥好药,我的战马每天馱着他,三天后他不行了,我把他放到一块草坪上,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团长,我不行了,回去给我妈捎个信,就说我把他抱起来,把耳朵凑过去,他咧了咧嘴欲哭无泪,头一歪,人软如泥一死啦。多好的战友。第二天’我那匹战马也累死了。”说到这儿,几个首长也都下马,让马驮着行李和药箱,大家一起步行。孙政委说:“没过两天,四野后勤各路医务人员全到了,到处可以见到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除了中国医生,也有白皮肤蓝眼睛、黑皮肤大眼睛白牙齿的外国医生,有些还是日本人。这些医务人员一到,就忙碌着给患者打针吃药.还对住处进行严格消毒,连厕所、池塘也不放过。粮食也足了,油水也多了,战士们对环境也有些适应了,大队人马又龙腾虎跃起来。”
玲羚与李剑英身背出诊箱,手中都拄着一根小木棍.玲玲一边走一边小声对刘团长说:“刘团长,你不要欺负我弟弟好不好啊,听豆豆讲,刚才你还踢了他一脚。官兵平等,怎么还打人哪。”邱参谋长凑过来说:“喂!团长被问住了吧!你为什么打人呀?”刘团长一本正经地说:“谁看见我打人啦?啊!我说小玲玲,你老护着你弟弟,我从来都不喜欢臭豆腐,我动他干什么?不过这块臭豆腐打仗勇敢,敢打敢拼,也让人挺喜欢的。刚才要不是我给他一脚,他手提卡宾枪对着担架队员,要是来那么一梭子,不知要有多少人躺下了,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了。都是民工啊,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玲玲笑笑说:“你这一脚还踢得有功啊?我弟弟要是真打,那几个民工也不是他的对手。”刘团长说:“张豆豆这小子干得出来。他经常在战场上睡觉也就罢了,这是小毛病。小玲玲,对你弟弟我是一要骂、二要打,你怎么着,你姐弟俩武功厉害全军都知道,来来来!打我不成。”说得大家捧腹大笑。玲玲也叽叽地笑着说:“手轻点嘛。”刘团长笑着说:“这点可以考虑。”邱参谋长说:“你以后得改,不许打骂士兵。黄班长那个班出了那么多狙击手,还都是玲玲和豆豆的功劳嘛,人们都尊敬玲玲为司令,我们也得尊重人家玲玲,对吧!”玲玲笑着说:‘我们是小兵,没有什么可尊重的,听从命令,服从指挥,打白崇禧就是了。打完仗回家过日子。”周围行军的士兵听到玲玲最后几句话,一齐喊:“对!消灭白崇禧,回家种地去。两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部队在朦胧的夜色中继续行军,不时传来有人跌倒的声音。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底,解放军南下的先遣兵团的两个主力军,先后进至雷州半岛。一路上与白崇禧的小股部队经常遭遇,打打停停。刘团长带着他的这个先遗团住进了雷州半岛一个叫海安的小镇,这个小镇在雷州半岛的南端,隔着琼州海峡与海南岛遥遥相望。
雷州半岛是属于热带季风和热带海洋气候,全年暖和,雨量充足。一年几乎是雷雨不断,时时大雨如注,闪电雷鸣,故得其名曰:“雷州半岛”。这里是四季如春:
四季如春花常开,
青山绿水谁剪裁?
不见河边杨柳绿,
处处椰林遮阴来。
漫天花瓣随风飞,
万种芳香扑入怀。
这里不但是风光如画,而且也是鸟的世界。站在海边上望去,深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波涛汹涌,海浪冲击着沙滩,荡漾起阵阵泡沫。成群结队的海鸥和海燕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味。
岸上林木苍翠,高大挺拔的椰子树一片连着一片,那宽大的叶片撑天蔽日,那椰子树四季花开花落,果实不断,果肉好吃、汁鲜美。农田块块相连,稻谷已经收割完毕,看不见有人和水牛在田间耕作。到处是雾气沉沉,小雨淋漓,人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木棉树、辣椒树、菠萝蜜、人心果〈树菠萝〕、荔枝、红毛丹、榴莲、芒果到处可见。奇花异草,碧海怪石,巨树古木高耸云天。用石头垒起的低矮的房屋,一家挨着一家,随山就势,此起彼伏,如人仙境。
当地百姓多受兵灾之苦,听说大军来了,青壮年都躲藏起来,家中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刘绍这个团进驻了海安小镇,首先是做群众工作。这里的成人都跑光了,语言不通。怎么做工作?攻打海南岛,要有船只,战士要会游泳,还要学会打海战和抢占滩头阵地的本领。
解放军以雷州半岛为中心,左至阳江,右至北海,两千公里的海岸线上,摆开了十万大军,开始做渡海作战的准备。海峡里大小船只逐渐增多,解放军开始不分昼夜进行操练。
王营长带着二营按着上级规定,首先练游泳。这是一大群北方的旱鸭子,会游泳的很少,爬冰卧雪、拼剌刀那是长项。可是见了这波涛滚滚的汪洋大海就头重脚轻了。王营长弄来几只小帆船让大家上船试试。二班战士上了小船只在海上摇晃了两个来小时,十二个人就有五人吐出了黄水,有一个叫宋海的新战士,差点儿就把五脏六腑全吐了出来,脸色蜡黄,晕得半死不拉活了,船到了岸边连船也下不来了,黄波和周生贤把他从船上拖上岸来。
游泳训练开始了,二营以连为单位,在沙滩上拉开了阵势,每人堆一个沙堆,像坟头一样,四肢悬空趴在上头,手脚并用,手扒脚蹬,嘴里喊着:“一、二、三,先伸胳膊后蹬腿,抬起头来吸口气。学不好的是孬种,沙滩上练兵磨肚皮。”每天一练就是五六个小时,大热天,沙子把肚皮都磨破了。黄波和张豆豆成了二班的游泳教头,他俩都在家乡的小河沟里练出来的游泳。到这汪洋大海里也是班门弄斧,不过也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矮中取长凑合着用。
黄波喊哑了嗓子,坐在一个沙堆上卷起了一根纸烟,揪掉了烟屁股点上火,抽了两口吐出了一口浓烟说:“妈的!这叫赶着鸭子上架,游泳也不是一天两天学的,我看你们这些笨蛋一两年学不会,就我这半拉子弄到海里也得喂王八。”正赶上万连长愁眉不展地从这里经过,听见黄波坐在那里发牢骚,立住脚说:“黄波,发什么牢骚!学不会游泳就等于死亡。要要想从死亡挣脱出来就得学会游泳,这一次渡海作战不比平常,是一次上刀山下火海的战斗!是要彻底消灭白崇禧的十多万部队。
黄波啊,咱们没有空军、没有军舰,要强渡琼州海峡你连游泳都不会,就是敌人飞机不轰炸,军舰不横冲直撞也不开炮,海岸大炮也不响,就你那几手狗刨是刨不过去的,非死在海里不可。发牢骚顶个屁用!给战士们讲清楚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抗争,抱着赴死之心去练习吧!共产党员什么也不怕,我们要活着打到海南岛去,消灭蒋匪军,解放全中国。”黄波说:“是!万连长,那我们就提前下水,死活海里去练。奶奶的,宁可与小鬼子拼刺刀,也不遭这个罪。”万连长拍了拍黄波的肩膀说:“下水要有个救生圈,能搞几个汽车轮胎最好了。”黄波说:“哪去搞?人生地不熟的。”万连长长叹了一声:“要是有飞机军舰多好。”
这天下午,黄波就带着他的二班下水了,先在水浅的地方练,把碗口粗的竹子锯成五十公分长的段绑成井字,套在腋下就成了救生圈了。逐渐地到深水中游,腰上拴根绳子,瞧见不行了沙滩上的战友就往外拽,效果不错。大家也就对大海产生了亲近感。那个晕船的宋海也双臂挎着竹竿救生架在水中扑腾着,过了一会眼见着没劲了,黄波喊了一声:“拉!”张豆豆一用劲,竹竿救生架散了,只听宋海惊叫了一声:“救命啊~~我的妈!”眼睁睁看着宋海向下沉去。黄波和张豆豆同时向宋海奔去,张豆豆一个猛子扎下海,把宋海拖了上来,黄波也游了过来。战友们七手八脚把宋海弄上岸来,他趴在沙滩上吐了几口苦水,坐了起来哭笑不得地说:“头朝下,脚腾空。心里慌,尻子松。脚步不着地,有立地成佛之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对大海也亲近了一番。曹操败走华容道一不出所料。多谢战友们救命之恩。这一仗要是不死,回来请大家到我们家开的小饭馆吃一顿海鲜。”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说声:“一定去!你可说了算!”宋海说:“算!”
“喝热茶!喝热茶啦!”丁八挑着担子送茶水来了。刚把担子放下,张豆豆像老猫抓老鼠一样把丁八弄到一旁,笑嘻嘻地把丁八衣兜搜索了一番说:“带烟酒没有?”丁八也像小偷一般,左右瞧了瞧贼眉鼠眼地说:“有!在我裤裆里有一根,你捞出来抽吧。”张豆豆若无其事地说:“海风大,那东西点不着火,你留着自己抽吧,好几天没见着你,我想你开小差了,跑哪去了?”丁八说:“你小瞧我!干了这么多年革命,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都成立了,这海南岛一仗也是最后一仗,我也算有功之臣,现在赶我走我也不走啊。鞍山那小女人还等我回去过日子呢。我这几天正忙着去各处买菜、买鱼、买肉,改善伙食呀,菜可贵啦,老乡不认纸币只要银元。你瞎摸什么,酒在这哪。”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瓶白酒递给豆豆说:“这是刘团长特意让我送给你的,说他踢了你一脚,还你一瓶酒,了账。我说你踢我五脚,他说我的屁股没有那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