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个老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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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辽西平原鏖战酣 廖氏兵团被全歼

丁八巧妙脱敌手 一场惊恐变笑谈

突然,团通信员骑马跑来:“报告王营长,团长命令下午全团四点开饭,五点三十分集合,有紧急军务。”王营长说:“知道了。”通信员转身上马走了。王营长叹了口气说:“散吧!老乡亲,大家多保重。”说着,把儿子的照片和信揣在内衣口袋里。丁八跟营长走了,黄波与李剑英在前边走,玲玲与豆豆面对面站了一会儿,玲玲像一个大姐姐似的把豆豆的裤子帮助提了提说:“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老大不小了,长个心眼,别老鲁莽从事。走吧!”豆豆又跟在玲玲的后边,李剑英囬头看了看黏黏糊糊的张豆豆说:“跟你姨奶奶去吧,瞧你这难舍难分的样子,真没出息!”玲玲笑了笑说:“这里还有谁呀,我不关心谁关心他。”黄波说:“哎呀,咱们少管人家家中事,快走吧。”十月十七日,被联军长期围困的长春守敌第六十军宣告起义;十九日,新编第七军也放下武器投诚。二十一日,长春宣告和平解放。

十月二十一日,从沈阳探出头来的廖耀湘“西进兵团”由彰武南下,二十三日开始与联军接触,遭到了联军英勇顽强的阻击。在林彪的指挥下,攻锦主力迅猛回师,其他各路联军也向这里集中,大约有五十多万联军于二十六日将廖耀湘的部队合围在黑山,在大虎山约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地域内,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歼灭战。

廖耀湘兵团是蒋介石最精锐的王牌部队,主要由新一军和新六军组成。国民党有五大美式机械化主力军,其中新一军和新六军就是其中的两支。

也是廖耀湘霉运当头,我三纵一个营摸进胡家窝棚,见这里天线林立,电台嘀嗒的声音响成一片,营长估计这里边有来头。于是,就胡乱地一阵手榴弹,竟然将廖耀湘的总指挥部炸成了一锅粥,几十位高级官员全飞上了天,西进兵团指挥系统全部瘫痪。

包围与反包围,穿插与堵击,追击与逃跑。由于战术动作太快,国共双方军队在辽西走廊上搅在一起,全部乱了套:不仅国民党部队兵找不到官,官顾不上兵,联军的建制也分解成师、团、营,林彪所定的斩头断腰的战术也无法实施。

在作战室里,刘亚楼建议道:“林总,现在战场上混乱不堪,像个立体滚筒,全挤到一堆了,不如来个大胆穿插,全面渗透,以乱制乱,乱而取之。”

“太啰唆了。”林彪来得更干脆,“告诉部队,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打,哪里枪声密集就往哪里冲。纵队不要去找师,师也不要去找团,大家都去找廖耀湘就行了。”

一时间,辽西平原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吼声震天,几十万大军南北奔驰,敌人的飞机在低空轰炸,上千门大炮相互对吼,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与联军对阵。国共两军交织在一起,阵地上火光冲天,一阵一阵火焰喷射器射出的火蛇把地面烧成一片一片的焦土。虽然敌人被联军斩了脑袋,想把这无头大蟒弄死也得费一番周折。到处是鲜血流淌、尸横遍野,辽西大地又一次被鲜血浆洗着。

上级下达了各自为战的命令,刘绍带着他这个团显得更加灵活机动,他大声喊着:“同志们!放开打,只要见着穿黄棉袄的就打,哪里有枪响就向哪里冲。敌人是兵败如山倒,看谁抓的敌人最多。”说话间,就发现有一个营的敌人向这个方向蜂拥而来,有一辆吉普车紧跟其后。刘团长示意把部队埋伏在两侧,悄悄地命令狙击手打掉吉普车上坐着的指挥官。敌人很快进人了联军的埋伏圈,只听刘团长大喊一声:“打!”张豆豆和黄波一枪一个把吉普车上的指挥官干掉了。失去了指挥,敌人就乱了阵脚。又一排手榴弹下雨般落下,把敌人炸得血肉横飞。

轻重机枪一齐向敌人开火,敌人一排一排地倒下,活着的把手中枪一扔,都乖乖地跪在地上举起双手,用颤抖的声音齐声大喊:“联军爷爷,我们投降,我们投降!缴枪不杀,留我们一条活命。”张豆豆笑了笑说:“这些囊包,你也打两下再投降不晚嘛,一点劲也没有,我真想拿他们练练刺刀。”团政委统计俘虏人数是453人,问刘团长怎么处理,刘团长说:“咱们人手也缺,这么多俘虏得多少人看管?这样吧,把他们赶到一个大院子里留下四五个战士看着就行了,等后续部队上来一交就完事,咱们还得打仗去。”

刘团长把战俘处理完毕,全团又继续投人战斗。一个冲锋,二营与团部又失去了联系。王营长带着二营顺着一个山沟向山上搜索,寻找战机。在沟的斜角处,发现一个破庙,破宙的周围有好多懒懒散散穿黄军装的士兵。王营长用望远镜一瞧,这些士兵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有抽烟的,也有聊天的。站岗的靠着大树,抱着枪打着瞌睡,估计也有七八百人。王营长对万连长说:“我命令一连和二连掩护你们,现在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你带着三连冲过去,直接穿插进入庙中,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榴弹炸他个稀巴烂,说不准里边又是一个什么指挥部。”

万连长带着他的三连风驰电掣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人庙中,外边站岗放哨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庙里就响起了轰轰隆隆手榴弹的爆炸声,接着就是步枪轻机枪爆炒豆般的声响成一片,几个国军的军官还没明白过来就飞上了天空。王营长带着一连和二连包抄过来,也是一顿手榴弹加上轻重机枪一齐射击,敌人死伤过半。庙外边的敌人也向联军发起了进攻,打了一阵顶不住向庙里退去。万连长骂道:“奶奶的,我是这里的方丈哪容你们野禿驴往里跑!打个狗口的!”三连又将国军给打了出来,两下一夹击,国军没了去路,也只好乖乖做了俘虏。清点了一下,活捉了316人,其中还有一个副团长。

王营长坐在一个神像前审问这个军官:“你叫什么名字?军队番号?什么军衔?”那个国军军官一句话也不说,还扬着脑袋显得很傲气。一个国军俘虏告诉张豆豆,那个光头的家伙是个副团长,顽固得很。张豆豆把这话告诉了王营长,王营长会意,梢梢地对张豆豆说了几句话,张豆豆就出去了。一会儿,黄波与张豆豆进来,王营长大声喊:“黄军长到!”就这一声,那个国军团长吓得匍匐在地,叩头道:“黄军长大人,鄙人姜毕,是国民党新一军二师三团中校副团长,我现在向黄军长投降,我们刚来到这个破庙里研究作战计划,还没有摆开地图,就遭到联军的突然袭击。哪有这么个打法,不讲一点战法和规矩,你是军长,来评评理。”

张豆豆端了端肩膀,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国军副团长说:“黄军长,让我与他斗斗枪法,奶奶的,我一枪打掉他的鼻子,两枪崩出他的两个眼珠子,三枪就把他那肝肠下水全打没了。看他还吹牛不吹牛。”张豆豆砰的一枪,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打了过去。这小子叫了一声:“妈呀!”彻底趴在地上不动了。张豆豆对着自己的三八枪口吹了吹气,对大家笑笑说:“还活着呢?”上去一脚,那个国军团长一屁股坐起来,乖乖地交代了这次他们行军的目的和方向。王营长把俘虏集中到庙里,安排了十几个战士看守,他带着二营的战士又开始了战斗。

前方又出现一个营的敌人,王营长带领队伍占据了一个好的地形,只下了一声命令:“打!”二营的战士先扔手榴弹,然后手雷、轻重机枪齐鸣。敌人也按战斗队形展开,两军相争,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敌人的武器装备优良,但是后备供应出现问题。联军战士越战越勇,后边紧跟着支前民工,冒着枪林弹雨往阵地上运送弹药,手榴弹一箱接着一箱往上扛,子弹一箱一箱往上抬,后边是一个运输长龙队。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两边均有伤亡。王营长命令黄波将狙击手组织起来,打掉敌人的指挥官。黄波与张豆豆等几个人爬上了一个高坡,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黄波用望远镜看见敌人的指挥官就躲藏在一棵枯树后边。枯树后边五十米处停着两辆吉普车,两辆军用卡车,二十几个士兵从车上往下边搬60炮。黄波说:“敌人要向联军打60炮,快快把指挥官打掉!”张豆豆说:“咱这个位置我测量了一下,距离是三百一十米,离卡车三百六十米远,那几个指挥官伸头探脑,不离那棵老枯树不好打。”黄波说:“这么着,来个调虎离山计:我与周生贤跑到右前边那个山包,负责打后边卡车上的敌人,那树后边的指挥官一定向卡车这个方向来查看,只要离开那棵老枯树,你就开枪,一枪一个给我收拾掉。”

果然不出黄波所料,黄波向卡车一开枪,两个枯树后边的指挥官就向卡车方向跑了过去,张豆豆一枪一个,打了个嘴啃泥。其他几个战士喊了一声:“打得好!”张豆豆又把枪对准了枯树后边,只见一个国军指挥官从枯树后边一露头就倒了。张豆豆还没有扣动扳机,他惊奇地说:“没开枪就倒了,神啦!”一个小战士笑嘻嘻地说:“我打的!”张豆豆兴奋地说:“干得好!徂击手就要弹无虚发,枪枪见血。要是我玲玲姐在,不是吹,还不够她打呢。”

瞬间敌人成了无头的苍蝇,乱了阵营,对联军开了几枪应付了事,一看势头不对掉头就跑,满山遍野,零零散散的都是穿黄棉袄的国军,联军战士无法开枪,怕伤了自己人,又不能把敌人都打死,抓住了西边的,跑了东边的,集中不起来。二营的战士就与敌人捉起了迷藏。气得王营长跺脚大骂:“操他奶的,真不好对付,轻机枪把左右给我封锁了,让他跑!跑就往死里打!这仗打得窝囊。”张豆豆说:“王营长,我可以打死几个吗?”王营长大声说:“不行!你那枪黑,敌人放下武器就不要往死里打啦。”

二营战士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五十几个俘虏,缴获了两辆吉普车,那两辆卡车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把俘虏集中到一处破旧的民房里,安排三个取士看守,王营长与支前民工的领导取得联系,加派来三十个民工帮助看守。王营长对民工的领导说:“不要虐待俘虏,把你们给联军送来的干粮给他们吃一些。后续部队一到,交给联军就行了。”那位带着山东口音的民工领导说:“那两辆吉普车我们保证弄回来,说不准我们民工里也有会开汽车的。

这些遭殃军可都是坏家伙,到处祸害老百姓,保不住就有深恶痛绝的民工揍他们。给他们饭吃,那是没门。我们是给联军送粮的,瞧!后边的车队排成了长龙,干粮是不少,可不是给他们的,这些坏蛋吃饱又去干坏事,祸害老百姓。先饿着吧,饿着点有好处,自然就老实点!”王营长一听双手一摊也没有办法。说了声:“回头见!”走了。

王营长带着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哪里枪声紧就向哪里冲。天渐渐黑下来,二营来到一个叫牛心窝的小村子,小村子约摸有五六十户人家,大多数老百姓都跑了。村子里住着一个排的国军,很快就收拾掉了:打死了十多个国军,跑了三十多人,活捉了十二个俘虏,其中有一个排长。王营长一了解,才知道这一排组合起来才十多天,排长王启还没有打过枪,都是一群给地主扛活的,突然被抓来当兵,排长王启是地主家里的账房先生,手里有二十几块银洋被国军头儿搜去。加上他有点墨水就给了个官当。大家一听都笑了。王营长把他们集中在一个柴房子里说:“你们老老实实在里边蹲着,等明天再发落你们。”

王营长安排好岗哨,决定暂时在这牛心窝宿营。各连炊事班忙碌着生火做饭。战士们连续战斗了七八天,已经非常疲乏,一说休息那第一件事就是睡觉,饭不吃都可以,闭上眼睛就是幸福。各路支前的民工操着不同的口音,吵吵嚷嚷地也陆续住进村子。这里边也夹杂着国军的游兵散勇,庞大的支前队伍也遇到了困难,指定部队找不着,粮食送不上去,上级也给他们一个指令:只要是联军就给,哪里有枪炮声就往哪里送,老百姓是车拉、驴驮、人背地往前线赶。

支前老乡送来好多的大饼、黄米面饽饽、豆包、山东煎饼以及各种各样的咸菜,鸡鸭鹅蛋一篮子一篮子的,遇着穿灰军装的联军吃就是了。

后边的担架队员都是一群一群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子,四个人一副担架,有组织地搜索伤员,只要发现是联军的伤员,放在担架上抬起来就跑,往后边救护所送,经过救护所初步处理,第二批担架又飞快向后方转移。还有大车拉着红色和紫红色棺材的,看了让人感叹:倚柱寻思倍惆怅,盖棺何必论短长。一场春梦如烟云,瞬息之间成阴阳。

担架队要是碰上国军伤兵一个也不抬,任他怎么叫唤也不理睬。有时老百姓还用石头去砸。

天阴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天空还飘起了雪花。晚上十点,二营开饭了。各连炊事班吹起了口哨,老坎事班长习惯地叫着:“二营三连在这里吃饭,小伙子们,千万少睡一会儿,快快起来,趁热吃啊,两大管大肉馅包子,还有苞米面大饼,两大桶鸡蛋汤,快起来吃吧,晚了就没啦!”老班长话音一落,呼啦啦地跑过来一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操起自家带的碗勺,舀上一碗鸡蛋汤,伸手抢着包子就往嘴里塞,有的往挎包里装,吃得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老班长在一边听到碗勺齐响,吃得稀里哗啦,心里高兴得把烟袋插到嘴里美滋滋地抽了起来。丁八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到处催人吃饭,他把不起来吃饭的黄波和张豆豆强拉带拽地弄了起来。

等黄波一班人懒洋洋地来到大筐前一瞧,一个包子也不见了,鸡蛋汤桶空空。黄波笑嘻嘻地问:“丁八,吃啥呢?什么都没了。”丁八伸长脖子一瞧,公鸡打鸣般地叫道:“我的妈呀,今天咋啦,怎么这么能吃啊!”老炊事班长高兴地说:“快做!快做!能吃就好,我最怕不能吃啦!”黄波说:“不着急,让我们再睡会儿,没饭也就算了。”炊事班长说:“黄班长,稍等就好!包子都是现成的,那鸡蛋汤一把火就行了。”饭后,王营长安排三连在几户已逃跑的老乡家中休息。二班十多个人挤在一处老乡的大炕上呼呼大睡起来,远处还能听到阵阵的枪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