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打兔开了枪 吓坏老汉牛顺祥
得了一份好情报 西河鬼子命不长
部队在继续前进,战士们一个跟着一个,经过几天的连续战斗,虽然打了个大胜仗,但战士们一离开战场,就没了精神,没有人说话,都在默默地走,这几天没有吃好更没有睡好,衣服湿漉漉地向下滴水,显得格外的疲乏。走到中午天气热了起来,太阳当头照,暖洋洋的,部队进人了一个大树林子,首长传话,就地休息。这时,炊事员就忙碌起来支锅做饭,战士兵们一个一个脱光了膀子把衣服拧干,挂在树杈上晾着,也有的干脆只穿裤头把上下衣全脱了晒在太阳底下,大家像没有翅膀的蝗虫一般,聚集在一起,很是健美。也有的找来一些干树枝点着火烤着衣服,战士们说说笑笑,你捅我一把,我掐他一把,很是热闹。
雨过天晴,林子里是郁郁葱葱,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一阵阵雾气从林中飘来荡去,各种小鸟在枝头上欢快地唱着动听的歌曲。地面上碧草青青,野花朵朵,郁香扑鼻。一会儿开饭了,战士们两三天没有吃上热乎乎的米饭了,虽然只有咸菜,但是也很香,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痛快,饭后大家休息,东躺西卧睡在朝阳的沙滩上,一会儿那甜美的鼾声连成一片。
二班的黄波、张豆豆、周生贤、何伟几个人不睡觉,在林子里跑过来跑过去,抓了不少水牛子,他们找一些干柴,点上火,围坐在一起烧水牛子吃。这小东西有两个蝗虫那么大,雨过天晴它们就成群结队飞了出来,很好抓,烧熟了那是香甜可口的美味佳肴。大家吃得正香,刘团长和王营长走了过来,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刘团长老远就说:“黄班长,不好好休息,搞什么名堂,偷吃什么好东西?也不给我们一点儿。”大家一瞧是首长来了,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黄班长喊声:“敬礼!”刘团长笑呵呵地说:“一个一个都这么壮实,就剩下个裤头了,这可是赤身裸体,坦诚相见。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呢?”黄波说:“报告团长,我们在吃水牛子,这东西用火一烧味道美极啦。我们家乡一到秋天,下完大雨,第二天水牛子飞得到处都是,一会儿就可以抓一脸盒,放进大锅一炒,加点调料盐巴,那就是一盘上等的好菜。来吧首长尝尝。”刘团长笑呵呵地说:“这不就是会飞的虫子吗,一烧就吃,你们吃吧。”王营长说:“这东西营养价值高着哪,你不吃我吃。”说着,王营长从火堆里扒拉出两个,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说:“香!香!”刘团长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着这些馋鬼们贪婪地吃着。王营长吃了几个抬头一瞧,问黄波:“张豆豆呢?”黄波说:“刚刚还在这儿,怎么不见了?”大家都站了起来东张西望。
突然,一个光着头儿、身穿深蓝色破旧衣服、面色黄瘦的五十开外的老汉,手里牵着一只小山羊,惊惶失措、跌跌撞撞跑进林子里边来。当他发现林子这么多光着膀子的兵,吓得腿软筋麻,只喊了一声“我的爷!”就一头栽在地上。刘团长说:“黄波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几个人跑过去一瞧,老汉躺在地上直哼哼,黄波给老汉灌了几口水说:“老大爷,不要害怕,我们是八路军,是保护老百姓的。醒醒!”老汉被叫了几声心里有些明白,把眼睛悄悄一睁又闭上了,他心里嘀咕:这群光膀子大仙,谁知是哪一个庙的。从刚才那小子向我的小羊开枪的样子看八成是伪军,我算倒了血霉了,跑到贼窝子里边来了。他长叹了一声:“哎呀!”大家齐喊:“醒啦!醒啦!老大爷!老大爷!”老汉只好睁开眼睛说:“各位老大、膀爷们,饶了我吧,羊归你们,我家老少五口,靠我吃饭哪!”刘团长和王营长也走了过来问:“咋囬事吗?”王营长蹲下身子把老大爷扶着坐起来问:“老大爷,贵姓呀?住在哪儿?我们是八路军,不要害怕。”他抬头指了指刘团长说:“这就是我们的刘团长。”这个老汉用惊奇的眼睛瞧了好一会儿,他看清了王营长和刘团长身上的军装大喊一声:“你们真是老八路啊!我的妈呀!你们咋不早来一步呀!我的天爷呀!”他又倒下了。过了一小会,老汉安静下来,黄波给老汉端来一碗稀饭。老汉狼吞虎咽把一碗稀饭倒进肚子。"老汉对刘团长说:“团长啊,我是西河县二十里村人,离这有四十多里路,我叫牛顺祥。鬼子施行‘三光政策’我们村几乎被鬼子折腾完了,我是冒死逃了出来,想到八路军的根据地去。这是我仅有的一只小山羊,刚走到这树林子边,我发现一个光着身子、提着枪的家伙从草丛中蹿了出来,把我吓坏了,我赶紧蹲下身子,那子弹就飞了过来,草帽没了,我就拼命地往树林子里边跑,这不就跑到这里来了。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刘团长笑笑说:“昨天晚上下大雨,衣服都淋湿了,现在晒着哪。谁向你开了枪?”牛老汉说:“没看准,不会是你们的人。刘团长,我还有一秘密向你报告,有个地下工作者叫吴仁,已经牺牲了,死前他对我交代要找到八路军,把一封信和把西河县情况向八路军首长报告。”
原来,日本鬼子为了扩大治安地域,在离西河县二十里铺附近修了个中心碉堡,四周修了三个小碉堡。这个大碉堡有三层楼那么高,钢筋水泥筑成,碉堡地下一层,地面向上就有十三米,直径十五米,墙厚一米三。碉堡周围还挖了六米宽四米深的壕沟,里边灌满了水,沿着壕沟布下了铁丝网,五米挂一个马灯,通宵不熄。碉堡出人口架设了吊桥,平时高高吊起,只有鬼子、汉奸出人才把吊桥放下来。碉堡中驻扎着六十多日本鬼子,三十多伪军,电话四通八达,有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各种长短枪九十多枝。手雷、手榴弹几大箱子放在地下一层。这个中心碉堡小鬼子自称是“龟甲屋”,严密坚固,牢不可破,固若金汤。小鬼子和伪军经常从碉堡里钻出来,去周围村庄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老百姓气得咬牙切齿,恨之人骨。
牛老汉说到这里,痛哭流涕,忍不住呼天抢地,号啕大哭起来。围观的战士深为动情,也跟着落下泪来。一会儿,牛老汉抹了抹眼泪接着说:“我家五口人,我的老伴和十五岁的儿子被鬼子杀了,两个女儿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八岁,被抢到碉堡里去了,生死未卜。八路军啊,为我报仇啊!”老汉悲伤过度又昏了过去。刘团长气愤地说;“把老人家先抬到卫生队去!好生照顾。小鬼子这群畜生,没有一点儿人性,我向上级请示一定干掉它,为民除害!”他气呼呼地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王营长说:“你也把张豆豆这群人好好拘管拘管,这枪十有八九是他开的!你信不?”王营长说:“那你刚才还要表扬他,我说不行嘛!”刘团长倒背双手回团部去了,王营长也赌气走了。一边走,怒从心头起,恨从胆边生,嘴里骂道:“不是东西,还得关他禁闭!”
刘团长走后,张豆豆才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子,高兴地对大家宣扬说:“我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这兔子肥着哪,来来来!剥了皮烧着吃!”大家没人理他,他觉得有点儿奇怪,没有惹谁呀,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班长黄波过来说:“张豆豆,谁叫你去打兔子?”张豆豆笑嘻嘻地回答说:“你呀!班长黄波让我去打兔子,回来烧着吃。”黄波气得骂道:“世上还有这么浑的人,你差点儿把人打死,把一个老乡的帽子都打飞了,营长要处分你!”张豆豆听了狡辩说:“我就开了一枪,打死一个兔子,我什么时候打人啦,胡扯!没人吃我吃。”说着,他蹲下飞快地把兔子皮剥下,把兔子内脏掏了出来扔到一边,把兔子用一根木棍子一穿,把火弄旺,就烤了起来。一会儿,那兔子肉的香味,把一班的战士都吸引了过来。七嘴八舌你说这么烤好吃,他说这么烤有土腥味不好吃。这个说兔子肝和肾都可以烤着吃。有的拾柴,有的弄火,大家吵吵嚷嚷热闹了一阵,眼看着那兔子肉由红变黄由黄又呈现金黄色。那油一滴一滴地落在炭火上冒起滋滋的香味,大家是围成一圈,咽着唾沫。这时张豆豆说:“别着急,兔子肉是烤得差不多了,人人有份,没油没盐大家凑合着吃,这兔子头嘛,谁要把我张豆豆摔倒,"这兔子头就是他的!”张豆豆在这儿摆开了擂台,也有几个战士过来与张豆豆摔了几跤,都败下阵来。黄波说:“张豆豆,你先别吹,这兔子头我吃定了!”两个人光着膀子摔了起来,三跤黄波全败了。黄波咯咯地笑着说:“兔子头有啥吃头,也没有肉,那脑子我还嫌腥,还不如兔子大腿肉好吃。”说着,他拽下一块大腿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全班人围在一处啃着兔子肉,只有张豆豆一个人还在那里伸胳膊踢腿叫阵:“谁敢来摔我!谁敢来摔我!”突然,一个人从他身后过来,一抬脚就把张豆豆摔在地上。张豆豆心里一下明白了,大叫一声:“姐姐!姐姐!”从地上爬起来,高兴得直跺脚,伸出那双脏手把玲玲姐抱住了。嘿嘿地笑着说:“我猜着了,除了我姐姐谁也把我摔不倒。”玲玲含笑地问:“叫什么阵?小弟,摔痛了没有?我几天没来看你,好像又长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