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歌德谈话录(谷臻小简·AI导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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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824年

莎士比亚的伟大有赖于时代;谈《维特》和“维特热”

1824年1月2日 星期五

“一位戏剧天才,”歌德说,“不可能不注意莎士比亚,不研究莎士比亚。莎士比亚的作品已经穷尽整个人性的方方面面,做过最高、最深的发掘。谁要在灵魂深处意识到已经存在那样一些无比精湛的、不可企及的杰作,并对其心悦诚服!”

莎士比亚的伟大许多都要归功于他那伟大、雄劲的时代。

《维特》产生了划时代的影响,每个时代都有那么许多不曾说出的痛苦,那么许多隐秘的愤懑不满和厌世情绪,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那么许多与世界的矛盾,那么许多个性与市民社会的冲突。这本书今天和当初一个样,还影响着某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

“‘维特时代’与每个个人的生活阶段有关;人天生喜欢自由自在,却不得不勉强适应、屈从一个已然腐朽的世界的种种规范。幸福遭阻挠,活动受拘束,愿望得不到满足,这并非某个特定时代的毛病,毛病在每个人自己身上。”

对法国革命及现存社会制度的看法和态度

1824年1月4日 星期日

“人们就爱不以我的本来面目看我,”歌德:“我不能成为法国革命的朋友,它的恐怖暴行离我太近,每时都激起我的愤怒。发生任何一场大革命责任都在政府。只要政府始终维护正义,始终头脑清醒,能够适时进行改良以满足民众的愿望,革命就完全不可能发生。现存制度之友往往差不多就等于坏的和腐朽的制度之友。”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好的制度只可能从自己的本原,从广大民众的需要中产生,而不是对别人进行模仿。只要不是出自植根于民族本原的需要,一切引进外来变革的尝试都是愚蠢的,都不会成功。”

回顾一生,唯有辛劳和工作

1824年1月27日 星期二

“大归根结底只有辛劳和工作,别的什么都没有。我真正的幸运是我的文学思考和创作。你对世界有了贡献,为报答你世界就会做出安排,让你别又一次这样做。闻名遐尔,位高权重,在生活里本是好事。我总知道别人怎么想,别人却不知道我怎么想。”

歌德庆幸自己不再年轻

1824年2月15日 星期天

歌德笑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德国也只有十八岁,还可以有所作为;现在要求太多啦,所有路都让人跑过了。谢天谢地,在这成熟透顶的时代自己不再年轻。如果年轻真不知道怎么活。”

观赏意大利风光铜版画

1824年2月22日 星期天

歌德说。“归根到底,人只适宜于呆在他出生和生长的环境里。”

歌德评论说:“这些艺术家掌握了普桑画风景的一般理念,就照此理念一个劲儿地画下去,结果画作就既说不上好,也不能说坏。不坏是因为随处都隐隐可见一个颇为可观的样板,但是又不能称它们就好,因为这些画家通常都缺少伟大人格。”

学习须符合实际需要,古典雕刻艺术的长处

1824年2月24日 星期二

歌德说,“我们搞研究最终只是掌握了自己实际使用的东西。”

歌德说。“谁个聪明,就会拒绝一切叫人分散精力的要求,把一个专业学精学通。”

歌德:“最难莫过于构思啊!可糟糕就糟糕在我们再怎么思考也无助于构思;你必须天生是这个材料,只有这样好的想法才会不请自到。”

诗的形式作用巨大;经历丰富是个“大便宜”

1824年2月25日,星期三

他说,“那当诗人就太美了;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彻底真实,不必害怕说出最精彩的话。事实上他经常不得不有所节制,有所考虑,他的作品会落到各式各样的人手里。”

歌德:“我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历史见证。我的观察结果和看法就可能与人完全两样。”

歌德:“我总自认为是一个保皇派。让别人爱讲什么就讲什么吧,我认为怎么好便怎么干。我了解自己事业的全貌,知道自己的目标所在。”

只表现与自己天赋相近的题材;天赋与预感

1824年2月26日 星期四

“如果坚持画与自己禀性相近的题材,一位伟大天才会取得怎样的成就。真正的诗人生来了解世界,要表现它根本用不着许多的经验,用不着见多识广。”

“在认识外部世界之前,我先只喜欢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后来,等我在现实中发现世界确实像我想象的样子,我提不起兴致去表现它了。”

歌德说:“所有人的性格中都存在一定的必然性,一定的倾向,和这种那种基本性格特征同时并存的还有一定的次要特征。”

随后我讲:“诗人要想成功地表现经验世界,就必须再对现实进行研究。”

歌德回答,“不过如果我没有通过预感事先在心中装着世界,那将始终是个睁眼瞎子,一切的研究和体验都只会劳而无功,白费力气。”

创作最忌功利和草率

1824年2月28日 星期六

歌德说,“有些杰出人物每次写作都要先静心而深入地钻研题材,决不匆忙从事,即兴命笔。”

歌德说,“货真价实的、真正伟大的天才,却能在创作过程中找到最大的幸福。才能差一些的人不满足于艺术就是艺术;他们在创作中总是眼睛盯着钱,目的与路子如此世俗和功利,根本出不来任何大作品。”

欧仁·拿破仑去世和多瑙-莱茵运河修建计划

1824年2月29日 星期天

他说:“他是一位伟大人物,这样的人越来越少啦;世界又失去了一位杰出的人。”

漫步歌德别墅所在的园林

1824年3月22日 星期一

中饭前乘车去歌德园林别墅。

“在炎热的夏日,”歌德说,“我没有更好的避难所喽。”

德国人独特的文学批评观;谈蒂克和施勒格尔兄弟;歌德的朗诵才能

1824年3月30日 星期二

歌德说:“很难设想德国观众会形成纯粹的判断力。人人都有自己个人的要求,个人的期望,都带着这些期望重新去到曾经实现过它们的地方。”

歌德一场一场地给我讲剧情,倒是有头有尾,诙谐有趣,听得我非常高息。

歌德说,“惟有这部戏,他从平庸进入了精神境界。”

“我打心眼儿里对蒂克好,”歌德说,“他对我也很有好感;在他与我的关系里,还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蒂克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能认识到他杰出贡献的并非别人,恰恰是我。”

今晚歌德特别开朗、活跃和精力旺盛。

哲学思辨对创作的影响;不同作家的风格;歌德的各类反对者

1824年4月14日 星期三

“整个而言,风格乃是一个作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谁想使作家的风格清清亮亮,他内心先就得清清亮亮;谁想写得超凡脱俗,他自己的品格就得超凡脱俗。”

歌德随后谈到了他的反对者,“首先是我所谓愚蠢的反对者,接着由我的嫉妒者组成了第二个大的群体。再后面是另外一大批人,他们由于自身缺少成就而与我为敌。第四类我称为我有缘由的反对者。还有一大群是我不同思想方法和观点的敌人。”

歌德跟语言学家沃尔夫“抬杠”

1824年4月19日 星期一

在对答的机敏、准确、婉转含蓄方面,沃尔夫堪称大师;相比之下歌德还是胜他一筹。

沃尔夫一些富有睿智的即兴发言令大伙儿受益匪浅,歌德神态优雅,却老出来跟他抬杠。“对付沃尔夫我只有这个法子,”他事后对我说,“我只能扮演他的对立面。否则,他才不会把他肚子里的那些宝藏给掏出来哩。”

社交和锻炼性格;死与精神不朽

1824年5月2日 星期日

歌德指出。“把每个人看作独立存在的个体,研究他,认识他的特殊个性。这样做的结果是我可以和每一个人交往,也只有这样才能认识人千差万别的个性,并且获得必须的处世本领。”

“不可能不有时候想到死。我考虑这个问题时异常平静,我坚信我们的精神具有不朽的性质,会永永远远地存在和活跃下去。就像太阳,只在我们凡俗的眼睛里像是沉没了,实际上却永不沉没,一直继续在放着光辉。”

“要想做出划时代的贡献,”歌德趁兴往下发挥,“众所周知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自身头脑杰出,二是继承伟大遗产。”

“诚然,我本来是可以写几部好作品的,”歌德说,“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后悔。我的所有作为,所有成就,我总是只看成象征性的东西,至于结果,归根结底我都无所谓。”

艾克曼替歌德做的工作;书信和遗稿

1824年5月6日(16日) 星期四

我让歌德特别的青睐给拴在了魏玛;还有就是我与他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有实际的意义,他把我越来越深地吸引进他的事业中,以便为将来出版他的全集做准备。

《诗与真》的续写与充实

1824年8月10日 星期二

在我看来已完成的部分异常精彩,系统化的编排也意义重大。整体结构很像一部小说。

稿本描写的那段生活极富浪漫性。是歌德来魏玛之前的那个时段,所以对他整个一生都有十分特殊的意义和重要性。是歌德一生中最有趣,最能唤起他去详细回忆的愿望的。

慧语数则

1824年8月16日 星期二

“人像浮在水面上罐子,难免相互碰撞。”“早晨我们最聪明,但也最焦虑;因为焦虑也是一种聪明,尽管只是消极的聪明。蠢人从来没有忧虑。”“千万别把青年时代的任何缺点带入老年,因为老年已有不少自身的缺点。” “谁想培养演员,谁就必须有无限耐心。”

谈克洛普斯托克和赫尔德

1824年11月9日 星期二

“要是没有这些杰出的先驱者,我们的文学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登上文坛时走在时代的前面,差不多是引领着时代前进。”歌德说。

歌德说,“我把他看作自己的前辈。我尊重他做的贡献,从来没想得研究它,指摘它。我接受他的长处的影响,除此以外便自己走自己的路。”他认为赫尔德什么作品最棒。

对比古代与现代,法国文学与德国文学

1824年11月24日 星期三

“罗马史原本对我们已经不再何时宜,”他说,“我们已变得太人道,对恺撒的一次次胜利不能不感到反感。”

“法国人有理解力和智慧,却缺少实在和虔诚,”歌德继续说。“我们多数青年作家的缺点仅仅在于,他们主观创造性既不强,又不知道去客观世界寻找材料。充其量他们能找到与他们自身相似的素材,适应他们主观胃口的素材。”

欲成就事业不能有旁骛;但丁何以难解

1824年12月3日 星期五

他说,“那些事无助于你的发展,完全有违你的天性,你干吗要去做呢?你想把事情搞好,给每一件作品应得的肯定和承认,那你事先就得权衡比较我们一般文学作品的水准,必须认真研究,省事偷懒是不行的。最后还有呐,如果你不愿意冒与整个世界为敌的风险,你还不能够是好说好,是坏说坏。”

“你得防止分心,得集中精力。三十年前我要这么聪明,做出的成绩就会大不一样。你现在要做的是积累一笔用之不竭的资本。集中精力干点正经事,丢开一切对你不适合、也不会有结果的事务。”

自然灾害;看似例外,实乃规律

1824年12月9日 星期四

歌德讲:“自然自有其路线,我们看来是例外的现象,其实符合规律。”

歌德:“对神秘事物,人的心中连一点预感也没有,更说不出什么道理来。”